宗廟,不得食香火,讓她這樣淒涼的人並不是遲譽,更不是我,而是她的至親,你的親人,當今聖上,你不過冤枉我一回,我並不介意,只當你少年心性大,忍耐不得委屈罷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福祿睜大了眼睛,因為聽到的話語而全身發顫,但他不信,他怎能相信這個殺害他全族仇人的話?他早已不信任何人了!
“但你潛伏在我身邊,只待時機將我親手殺死為族人復仇……我救你一命,你卻做出這等離心背德,不忠不義之事,在我背後捅刀子,暗害於我……”
“我——不能容忍。”
福祿的眼睛睜大了,變得一片呆滯死氣,宿昔伸直手臂扣住他脖頸,直接手下用力攪斷了他整個頸骨,福祿發出一聲短促的叫喊,正被房外的遲譽聽見,敲了敲門推門而入。
“怎麼回事?”
見到地上的少年屍體,遲譽上前試了試他脈搏,直起身問宿昔。
“他是先皇后族人,以為先皇后是被爵爺陷害,在香裡下了迷藥,趁我昏睡暗殺我。”宿昔道:“我殺了他。”
這不是宿昔第一次在遲譽面前殺人,他沉默良久,道:“他還是孩子。”
“孩子便可是非不辨善惡不分?孩子犯下的錯就要我一力承受?”宿昔冷笑:“他要我的命,難道我還要把這條命放在一邊和他講仁義的大道理?他既跟了我,就該跟我同心同德,今日既然辜負了我待他之心要加害於我,我為何殺他不得?”
看到他眼底滿是牴觸,遲譽深吸一口氣:“我並非說你做錯,只是若你和他講通道理,也不必累他賠上一條性命。”
“侯爺此言差矣!”
宿昔緊接道:“我當日救他一命,於他有性命之恩,就算他真有殺我之心,與我相處多日,知我並非那樣心狠手辣之人,也要反問自己該不該殺我,他既把刀架到我脖子上,可見他不信我,仍是疑我,這樣的人,我留下又有何用,等他再來殺我一次?”
遲譽知他性子何其古癖,脾氣上來任人說什麼做什麼都勸不住,也不再多言,只道:“殺人總要造下殺孽,這樣的事以後還是不要做了罷。”
“他說要殺了爵爺。”誰知宿昔並未理會他這句話,接著道。“我怎能放任這樣一個人在爵爺身邊?”
“他和我幼弟年紀相仿,我何嘗想殺了他,我只是……為了爵爺。”說到後面,聲音甚至都發顫了,宿昔直直看著他的眼,琥珀色的眼珠和他對視著,那樣剔透而清澈,彷彿盛了水在裡面:“為了爵爺,不得不做……”
遲譽心裡一軟,也不忍再苛責他,到底心裡存了個陰影,道:“此事也不怪你,是他命裡造化,斂了入葬吧,皇子就要來了。”
“侯爺,雲霽皇子殿下的儀駕已經到門口了。”侍衛叩叩門板,道。
“知道了。”遲譽應了,吩咐侍從把福祿的屍身抱出去安葬,又單手握住宿昔的肩微微用力一捏:“還不快來。”
“是。”宿昔心裡石頭這才放下,隨他出了房間到驛館大門前。
雲霽皇子來了,卻出乎宿昔意料。
那是個長相極出色的年輕人,五官明麗,清貴逼人,與雲熙鸞有四分相似,卻坐在位子上呵呵笑著,手裡把玩一個新鮮的佛手瓜,蜿蜒如瀑的青絲散到唇邊,他也察覺不到,含在嘴裡慢慢嚼著。
“這是我雲霽五皇子殿下。”隨行的雲霽侍衛對遲譽道:“殿下名喚昔弦。”
“皇子殿下是否路途勞累?”遲譽不動聲色,問。
“並非舟車勞頓。”侍衛放低聲音:“昔弦殿下聰慧,只年幼時染天花引起高熱,損了心智,總是這副模樣。”
那不豈是瘋子?宿昔心裡冷冷一笑,雲霽說著要與夙朝和談,卻送了個痴痴傻傻的瘋皇子來,真不知以夙慕錙銖必較的性子要如何了。
“果——果,呵呵,哈哈……果。”見嬤嬤走近,皇子忙抬高手裡的佛手瓜拿給她看,嬤嬤低笑糾正他:“殿下,是瓜,佛手瓜。”
“果!”皇子堅持道,把佛手瓜塞進嬤嬤手裡:“昔弦請饃饃吃,瓜,果……”
他咯咯笑著,冷不丁手裡的佛手瓜滾到地上,忙探頭去找,險些從高高的座位上摔下來,佛手瓜正滾到宿昔腳邊,他低眉順目撿起來送過去,雲昔弦便接過瓜又抓著他的衣袖,把瓜往他的袖子裡塞。
隔得近了看,才發現這五皇子果真是長得極好的,神情天真,看起來倒多了幾份孩童的純稚了,嬤嬤忙拉過他,向宿昔道謝,宿昔便笑一笑又退了回去,看著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