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夥計兄弟,如今見面亦要避著,總…有些不習慣。”
“其實入府前後,我與將軍相處方式都是一樣的,將軍拿真心待我,怎麼會有不好一說,將軍真是多慮了,只將軍與我並無情愛,這句話讓我答,我也答不出所以然。”
“你從前也說過這樣的話。”宿昔點點頭,把酒壺放到一邊:“如今見了好友知己,都要守著規矩,十分拘謹不自在。”
“這也是情理,只不論做不做側室,入不入郡王府,將軍與我都是知己情分,未曾變過半分,將軍要問情愛,不該問我。”
“我說的是遲譽。”宿昔嘆道:“動情的是遲譽,辜負的還是遲譽,我才想問,遲譽說我不懂情愛,是不是這樣的,我知道自己不該辜負他,可陵苑——難道我能割捨辜負?”
“情愛本無措,無論日後將軍因陵苑辜負錦王,抑或為了錦王辜負陵苑,都要聽從內心所想,莫要被矇蔽雙眼……”紜娉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宿昔看著她,又道:“如果我辜負了陵苑,回到夙朝,那……你怎麼辦?”
你是我的妾室,是郡王府紜夫人,你怎麼辦,你日後如何自處?
“我與將軍並無夫妻之意,只是兄妹情分,將軍再清楚不過。”紜娉淺笑:“若將軍日後走了,不回來了,我便做回紜娉,不再是紜夫人,天南海北,天地廣闊的走一遭。”
“你喜歡這樣麼?”
“喜歡。”紜娉點點頭:“我本就不喜被束縛在郡王府四四方方的天裡,我想出去見識,出去闖蕩,就像我與將軍從前在邊陲、在前線那樣。”
她這樣說,意思已經昭然若揭了,宿昔想說話,卻被她以手蓋唇,只是那手也只是隔在唇邊,不與肌膚想觸碰,表現得涇渭分明瞭。
“將軍無需多言,這話我早就想說,只苦於沒有機會,不是將軍辜負了我,只是我們,都尋覓到了更好的出路而已。”
她說著指指岸邊,宿昔坐在船頭抬頭一看,遲譽居高臨下看著他,丟給他一壺酒。
遲譽知道宿昔可能一去不回,然而遲譽一個字不說,只陪他坐在船頭喝酒。
這人穿著家常青衣,姿勢隨適而放鬆,手邊豎著明豔的一柄紅傘,活脫脫一個翹家出門,在這富貴溫柔鄉,煙柳繁華地打轉的年輕公子哥兒,他眉眼很深刻,正色時有種十分肅殺的味道,然五官雋麗,笑起來柔和好看,梨渦裡彷彿有水打著漩,完全沒有戰場上肅殺氣息,那眼日光下光彩熠熠得貓眼石一般。
“回陵苑要做什麼,看宿湄和宿渫——”遲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然後收回目光,正色:“之後呢。”
“不知道。”宿昔放下酒壺,“四處走走罷。”
“四處走走?”遲譽不覺笑了,語氣卻又緊接著慢起來:“那…走走之後……”
“我不知道。”
宿昔隨手把酒壺一丟,面前是二十四孔橋,女子身著青羅裙,嫋嫋婷婷走得仿若弱柳扶風一般,十里河堤,繁花拂柳,那木槿燦如稚童粉嫩面頰,兩岸吹來的風都是暖的,染著薰香花香,不禁意便讓人醉在這十里銷金地,洛城臨水,是舉世聞名的繁華地,饒是邊陲之城,也比陵苑尋常城鎮富麗許多,看久了眼睛都發澀,不由伸手拭了一下。
“陵苑……雖然吞併紜丹,與夙朝簽訂和契,到底不是十分強盛,我不放心。”
“從前提防紜丹,後來擔心雲霽,如今又憂心夙朝,為陵苑操一時的心,就不得不操一世。”
聲音一下子散在了柔和的暖風中,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如果宿渫的事只是誤會,如果陵苑還需要我……你可能…要再等我幾年。”
“遲譽,你可願意?”
他嘴上說著宿渫之舉只是意外,神情卻全然不信自己的說辭,語氣都帶出嘲弄,到了最後,卻又升起一點期盼與希冀。
“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是這世間…總有不公平的事,你與陵苑,我勢必只能選擇一個。”
不公平如何,被辜負又如何?宿昔是陵苑郡王,陵苑將軍,這是他畢生擺脫不了的身份,情意歸情意,難道他還能逼著宿昔放棄重於性命的母族?
他只能退讓。
遲譽的眼神太讓人難受了,宿昔偷偷用眼角餘光去瞥,心裡都忍不住發疼。
遲譽是個非常堅韌而能忍的男人,宿昔認識他三年,少見他軟弱的時候,然而他不禁意流露
出的一點脆弱,卻總讓宿昔覺得難以忍受。
就像他的母親,往年過節夜裡放花燈,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