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我現在根本就沒有痛覺。”歸一上前執起了未敗的手,“所以不管你對我做什麼,都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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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
未敗醒來,看見躺在身旁的歸一,怔住了。
昨夜留下的那些痕跡都已被黑色的蛇鱗覆蓋,胸口的蛇鱗也越來越多。
隱約看得見血管中流淌著的血液變成了黑色,連著面板也透出黑來。
那瓶解藥就在床邊的桌上,安分地立著。
心中忽然產生了一些可怕的猜想,卻沒有去驗證的膽量。
愣神之間,歸一也醒了過來。
“歸一,我覺得……”
“陪我去最後一個地方。”歸一看上去毫無剛睡醒的迷茫,“別無所求。”
未敗還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收拾好東西,與歸一一同離開了相府。
歸一走出大門的瞬間,相府的房子塌了,就像十五年的風吹雨打在這一步之間施加在了房屋上一樣。
是因為歸一自己解了這裡的陣麼……
陣師解了自己的陣,這樣的事情讓未敗瞬間想到了一首很悲愴的古曲。
不,一定是錯覺。
左為寒山,右為碧桃山,後為京城,前為井泉坡。
“你又要帶我去左家廢宅?”
“你不想去也沒關係。”
“明早你就該毒發了,我不跟著你,你是想怎樣!”
歸一很輕鬆隨便地答道:“除了毒發身亡也沒別的結果。”
未敗長嘆了一口氣,不再問這些在歸一的偏執之下毫無意義的問題。
等走到左家廢宅的大門口,已是深夜。
門口放了兩柄損壞的劍。
一柄是覆燈火,沒了劍身,只有劍鞘和劍柄。
一柄是三月雪,碎成了數十片,已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歸一忽然哈哈大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未敗一臉不解:“百里謙解了陣,就成這樣了。還是說你計劃中的解陣方法不是這樣的?”
歸一搖頭道:“這兩柄劍同出舒寒之手,在舒寒死後各自輾轉江湖數年,直到滅亡才得以重聚。而且這兩柄劍,一柄最後的主人是你,一柄最後的主人是我,不覺得很有意思麼?”
未敗握緊了歸一的手:“還希望花戀水這對雙劍可以直到滅亡也不分開。”
歸一看著未敗,語調忽然變得有些飄渺:“既然你這麼希望,那我教你佈陣吧,就用這對花戀水。”
未敗問:“怎樣的陣?”
歸一看向寫有“北斗山莊”四字的破舊牌匾,用一種幾近蠱惑的調子道:“生死不離的永恆之陣。”
未敗一瞬間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卻終究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多做什麼。
在歸一的指揮下,一塊又一塊的石子以及其他各種部件被未敗排在院子的各個角落。
“所謂‘陣’,就是一種形狀。為了產生某種作用,將一些事物按特定規律排列在一起,便形成了陣。世上最完美的陣是天命大陣,它將這個人間排列成陣,又給了陣中所有事物一條破陣之路。可就算有人破了天命大陣,天命大陣依舊在運轉,永不停止。所以說,這是最完美的陣,因為它可破,卻又不可破。”歸一看著即將完成的陣,悠悠說道。
未敗聽得很迷茫,卻又在迷茫間明白了一些什麼。
最終,未敗將花戀水雙劍並列插在主廳的門前,陣成。
沒有聲勢,卻能感覺到陣已開始運轉。彷彿日升月落一般地理所當然,與天地渾然一體,毫無突兀之處。
“此陣仿天地山河而成,身在陣中便是身在一個小世界中,陣不破則世界不破,在這世界之中,陣便是永恆。”
未敗看著已經微亮的天色,道:“我總覺得,你有些別的話想對我說。”
歸一笑了笑:“是呢。”
“是怎樣的話?”
“一些……讓人聽了義憤填膺怒髮衝冠的話。”
“比如?”
歸一撓了撓頭,沉思片刻才道:“以前我中過一次玄蛇,黑聖人替我解了毒,然後收了我為徒。玄蛇的解藥不會生效第二次,我想宵待晨大師兄應該跟你說過。”
未敗並沒有太驚訝,這一點他早從歸一這兩天的行事風格中感覺到了,只是聽歸一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心裡很堵:“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