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開心:“謝謝你。”
“嗯,為什麼謝我?”未敗不解。
“因為……有你的陪伴,我不會再孤單。”歸一眼角有些潤。
未敗將歸一攬入懷中,吻去他眼角的溼潤:“那你可要謝我一輩子。”
“嗯。”
“或許我也應該感謝你,若不是你的記恨,你我就真的只是彼此命中的過客了。”
歸一緊緊拽著未敗衣襟:“我寧願只是你命中的過客。”
未敗輕柔地撫過歸一夾雜著雪白的眉:“或許曾有過這樣的可能,但如今,我選擇了與你同路。”
歸一凝視著未敗,開玩笑一般地道:“你可不要後悔呀。”
未敗堅定地道:“決不後悔。”
歸一安靜地感受著未敗的體溫,許久之後才道:“趕緊睡吧,明天起來都該到中午了。”
“好。”
次日,一直等到下午,終於等到景連情帶回從重帝那裡坑來的的宮廷秘藥。
“雖說這藥號稱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把人救活,但具體效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證。如果這藥都不行的話,我真沒轍了。”
留下這樣一句話,景連情便離開了。
未敗看了看歸一,打算去拿玄蛇的解藥,卻被歸一阻止。
“還有兩天兩夜的時間呢,不急。再蹦噠兩天,我就非躺下不可了。”歸一半眯著眼,看向窗外刺眼的陽光。
未敗想了想,決定帶上兩樣藥,和歸一一起出門去往廢棄多年的相府。
一路上,歸一都緊扣著未敗的手。
未敗無心去看路邊風景,整個魂都集中在了手上。
會這樣一直牽到永遠吧?
相府離古玩市場本就不遠,兩人很快就到了地方。
彷彿十五年的時間是靜止的一樣,相府並不像想象中那樣被風雨變沉寂了。腥氣凝固於相府的每一個角落,就連秋日紅葉也多了幾分別的意味。而恰恰因為這幾分散不去的腥氣,相府多了幾分人氣,彷彿在歡迎著久別的客。
“這氣息……”未敗皺起眉,看向歸一。
歸一沒有直接回答,只踏步走了進去。
腥氣隨著歸一的進入消弭無形,彷彿信手畫下的終結。
未敗猜到了原因:“這裡有和左家廢宅相似的陣?”
歸一點點頭:“這裡也曾被我設過陣,不懂陣就敢往裡撞的絕對十死無生。當然,別人都把這稱作是凶煞未散,或者鬧鬼。而有我身上的陣意壓著,這陣自然不會有作用。”
未敗無奈:“你總喜歡帶我來這種地方。”
“因為……我總忘不了這些地方,連做夢都走不出去。所以我不想這些地方被別人破壞,便設了陣。”歸一看了一眼未敗,“當然,左家廢宅的陣前段時間被我以幹掉你為目的重做過。”
“總覺得想要跟你在一起,不學點陣術不行啊。萬一哪天跟你吵架,你一個生氣把我給困在陣裡,我豈不是完蛋了。”未敗無奈嘆氣。
歸一笑了:“沒關係,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嗯?我們好像還沒……”
“那我們這就成婚。”
未敗傻愣了半晌,臉上神色反覆變了數次:“那個,這個這個,呃,我是說,這裡什麼都沒有……”
歸一從一旁的樹上摘下兩片紅葉,在未敗和自己胸前各別一片:“今日我便與你結為連理,可好?”
未敗下意識地撫了撫胸前別得不太穩的紅葉,輕聲答:“好。”
第12章 【亥】白水鑑心
流水為聘,落花為禮。
晝盡夜臨,天入黃昏。
枯骨為高堂,遊魂為賓客。
歸一也不忌諱什麼,燒了好幾大沓黃紙,以宴八方。
一對不倫不類的新人自為禮官,辦了一場不倫不類的婚禮。
未敗把自己手臂都掐紅了,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做夢一般的荒唐。
“喝完這交杯酒,你便是我的人了。”歸一從地窖中取出埋了數十年的陳酒,斟了兩杯。
未敗接過酒杯,笑道:“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三杯過喉。
吹熄燭火,頓時屋內只剩下冷白的月光。
歸一坦然褪盡衣衫,立在未敗面前。
胸前的傷口附近,長滿了黑色的蛇鱗,彷彿要將這具軀體吞噬掉一般。
未敗想去觸碰這片極不和諧的黑,卻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