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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葉鴻站在花庭月曾經住過的房間,久久凝望,直到新月初升,才出了院子,冷冷地吩咐下人:“把這裡燒了,我不想再看到和他有關的任何東西。”

下人又驚又疑,又不敢問,只得遵命。

絢麗的火焰漸漸吞噬一切,明豔的美最終歸為灰燼。

葉鴻甩甩頭,企圖甩掉所有關於那人的記憶,可是回到自己屋裡,一抬眼就望見桌上那盆鈴蘭花。當初那人送這花時,臉上溫和明亮的笑顏如在眼前,現在這鈴蘭已經枯萎,看到它就想起那人悲憤驚恐的神情。

平叔進來稟報,找了一天一夜,沒有發現花庭月的蹤跡,平叔很焦急,花庭月逃脫,他們的大計劃就有洩露的危險,心裡有些埋怨葉鴻當初不殺人滅口,嘴上卻不敢說出來,只得請示怎麼辦。

半響,葉鴻開了口:“把這盆花扔了吧。”

平叔納悶地抬頭望他,再看那盆鈴蘭花,已經奄奄一息了。

“我本來就不會養花弄草,這花當時送來時好好的,被我一養已經快死了,還是扔了吧。”

“是。”平叔不敢說什麼,端了盆花準備退下。

“慢著。”葉鴻叫住他。“還是擺在屋外吧,看它能不能活,也許老天見憐,離了我的手它能活下來也說不定。”

“是。”平叔只能遵命,覺得莊主實在不可思議,以前他殺伐決斷何等乾脆,就算遇到殺人大事,也是決不拖泥帶水,現在居然為了盆花而婆婆媽媽,真是不可想象。

又忍不住羅嗦兩句:“主人為何管這花草小事,且想想怎麼追捕那人。”

“你有沒有收到過這種東西?這世人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唯一的東西?有沒有這種感覺?”葉鴻幽幽的眼神飄向遠方。

平叔默然,他不懂,不明白主人好端端的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主人,你別管花不花的,快點抓到那人才是正理。否則他洩露秘密……”

“我和你賭一把。”葉鴻轉過身看他,“賭花庭月不會揭發我。”

平叔覺得好笑:“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揭發你?就算他對你念幾分情,可是也不會放任你做這種翻天覆地的事,所以,不要在他身上寄予渺茫的希望,還是趕緊找到他,如果你真的不想滅口,那麼就用別的辦法讓他無法洩密。”

葉鴻沉吟一會兒,微微嘆了口氣:“他逃出後肯定會去找程思凡。”

平叔眼睛亮起來:“這麼說來,只要盯上程思凡,就可以找到花庭月,我明白了,現在就去安排。”

說完,平叔飛奔離去。

葉鴻沒有攔他,也沒有下指示,轉身走到桌前,鋪開宣紙,研墨執筆,醮滿追思懷念,運筆如飛,了了幾筆,那人的神采飛揚躍上畫面,這溫暖的笑容,不可能再見,只有重現於筆端。一筆一畫,筆下盡是無盡的情思。

一邊落筆,一邊回憶起和花庭月的點點滴滴,

多少年來,他心中只有仇恨,眼中只有劍,從來沒有過喜歡過什麼並渴望得到,也從來沒夢想過有朝一日,感情會悄無聲息地來到,更不知道某一天當他心底渴望得到真正的感情時,該如何得到,他只會用計謀,強力,軟禁……

可以得到的,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卻得不到。他一生叱吒風雲,戰無不勝,誰曾想也有心痛牽掛,無可奈何的一天。

畫完最後一筆,他放下筆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難道只會握劍,只會殺人,只會搶奪,卻握不住最想得的東西。能掌握他人的生死,卻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花庭月拖著受傷的身體艱難地往前走,他跳下山崖後雖然墜勢被床單兜的傘減弱了許多,但是身上仍然被樹枝山石擦傷碰傷,好在是皮肉傷暫時無礙。跳下後雖然被繩網兜住,沒有受重傷,但是撞斷了肋骨一處,一呼一吸間胸脅間都陣陣發痛。

聽到平叔帶人來在崖下尋找,他閉住氣藏在水中,等人離去了才出來。白天藏於野林,夜間趁黑摸進漁人運貨的船艙裡,山莊的人搜查時,跳入水中扒著船底才躲過了搜查,等那些人走了才出來躲進底艙,忍著貨艙裡撲鼻的魚腥味,等到漁人送貨時,才回到陸地,又小心地躲了幾天,終於離開了問劍山莊的控制範圍。

身上的傷勢卻因為沒有及時用藥治療有些惡化,他又開始發燒,昏沉沉的,仍維持頭腦中一絲清明勉強向前走。實在支撐不下去了,只得靠著一棵樹休息了一會兒。

恍惚間不知何處傳來一陣悽楚的樂聲。

是什麼聲音在耳邊響起,好象是那曲《國殤》,又好象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