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機關輕輕一扳,果然床下露出一個大洞,可容一人進入。
花庭月很小心的鑽進去,又小心地把機關恢復原位讓人看不出動過的樣子。這才循階而下,裡面只有一間小室,室內一條案,案上幾個靈牌,花庭月輕輕拿過靈牌,挨個摸了一遍,向來平靜如水的心裡也萬分震驚,這靈牌上刻的名字居然是前朝南宇的皇室。幾十年前的往事,到現在也不算秘密,花庭月也聽說了一些。
三十年前,金陵城下,一場決戰,本朝太祖一舉擊潰前朝南宇國的軍隊主力,包圍城池,前朝廢帝只得繫頸束手,獻璽投降,為太祖皇帝牽馬執蹬。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反抗和犧牲,也為了顯示懷柔,安撫尚未安定的人心,太祖封前朝廢帝為侯,暫時留住性命,沒多久,一道旨意,令前廢帝的皇后入宮,不用說意圖很明顯,前朝廢帝見不能保妻子免受侮辱,心裡鬱悶,時常長吁短嘆做感懷故國的詩文,結果被安了個“心懷怨念”的罪名,被賜於牽機藥,據說此藥專賜謀反的罪人,服此藥者腹部劇痛,全身蜷縮,跪伏於地,好象表示臣服。得知前朝廢帝被賜牽機藥後,宮內的前朝皇后也自縊殉情。前朝太子已在破城時戰死,二皇子與廢帝一起同賜牽機藥,據說還有一年幼小皇子,及一皇女併入宮為奴。
花庭月摸到這些靈牌上的字,全身驚出了冷汗,為前朝皇室設靈位,這是明顯的懷念故主,對當朝心懷不軌,被人發現可是死罪,葉鴻為何在暗室設此靈位,難道是前朝遺臣心懷故國?若是如此倒也罷了,若是前朝皇室……想到這裡,花庭月心裡象壓了塊亂石,沉重悶痛。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凡是讀過歷史的人都知道在競爭皇權落敗者的下場。好的如勾踐,屈身為奴,受盡侮辱,甚至為夫差嘗糞,才換來對方的放心,得以保全性命,最終臥薪嚐膽,復國成功。
壞的下場就是被殺,被殺之前還要受盡屈辱,成為勝利者炫耀的道具。
按照葉鴻的年齡,南宇滅亡時他應該只有七八歲大,照慣例,國破時如果不被處死,至少也是入宮為奴,一邊被用來向外界顯示勝利者的“仁慈”,一邊置於監視之下,那麼……
花庭月不敢再想了,按原樣放好靈牌,原路返回,合上機關,整好被褥,一切都歸置的沒有一絲破綻。
回到自己屋裡,想到葉鴻背後那方形的烙印,那悲憤悽愴的琴聲,在落日崖上的談話,花庭月的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彷彿壓著塊石頭,沉甸甸的難受,又隱隱有一絲說不出的疼痛,直盯盯地望著帳子,好象上面是無邊無際的星空。
第二天午後,葉鴻才回到問劍山莊,一回來顧不上休息,也顧不上吃飯喝水,問道:“花公子呢?”
“在自己屋裡休息。”平叔回道,語氣有些不滿。
“怎麼大白天睡覺?可是身體不舒服?”葉鴻冰冷的口氣中含著擔心。
“主子,您可不可以管管自己。”平叔語氣中的抱怨更重。“這些天您好幾天沒好好練劍了,眼看大事一天比一天近,您還如此分心,真是的。”
“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操心。”
葉鴻把平叔打發走,自己到小院來看花庭月,靜靜走到床邊,不動聲色地看著。只見他睡得很沉,長長的睫毛隨著平穩的呼吸輕輕顫動。乖巧得象一隻溫馴的小鹿。
晌午的陽光溫暖喜人,透過小窗照在地面上,在地上形成一塊光影,桌上幾盆野菊花和石竹,散發著淡淡的清得,房間裡一片靜謐,這一切都讓塵世中掙扎的心平靜下來,這一刻,葉鴻覺得全身的放鬆,不需要用冷漠來武裝自己,也不需要做那清高的姿態令人生畏。靜靜地看著床上的人,嘴角含著笑,盡情地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和放鬆。
雖已入秋,外面還是有蚊蟲,一隻小蚊子飛到花庭月的手上,黑色的小蟲和白皙的手掌顯得很扎眼,葉鴻剛一抬手,想了想只用兩指輕彈,一道指風彈出,蚊子受驚飛走,花庭月卻毫無知覺,鼻尖滲著一層細密的汗珠,葉鴻輕輕拿起床邊的扇子,在他臉上扇著,終於花庭月有所知覺,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帶著一種蒙朧的茫然,很快清醒過來,臉色一變:“你怎麼……”
“剛剛回來。”葉鴻放下扇子,看著他鼻尖的汗珠,道,“白天睡覺,可是身體不舒服?”
花庭月昨日發現秘密,又驚異又恐懼又難過,輾轉反側思緒紛紜,一夜未眠,午飯後忍不住和衣小憩一會兒,聽他關懷,低著頭不敢象以前那樣面著他的視線,自從發現那個秘密,花庭月覺得自己象個賊,偷了主人的東西。
“哦,覺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