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凡又轉向葉鴻,誠懇地道:“葉莊主如此高義,令人感佩,無論是否能治好,我程思凡都會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看著他坦蕩清澈的眼睛流露出真誠的期望和感激,葉鴻心裡竟破天荒有了一絲慚愧,道:“我自會盡力。”
他知道花庭月的眼睛很難治,否則這十幾年來該有點效果,但是他願意花任何代價去拭拭,萬一能治好呢?其實心裡隱約還有一個想法,就是藉此留下他,哪怕多留一天。
程思凡開心的直往肚裡灌酒。花庭月唇角仍是溫柔的淺笑,把盤子往他前面推推,道:“別隻顧著喝酒,吃口菜,這是你喜歡的花菇燒雞。”
程思凡嚐了一口面前的花菇燒雞,道:“你什麼學會時候這道菜的?還湊合,就是沒有知味樓的大廚做的好。”
小狐狸喜歡享受,嚐遍天下美食,他的評價自是中肯的,花庭月笑笑不語,葉鴻的臉卻黑得如烏雲壓頂。
“再嚐嚐這個。”花庭月給他舀一勺八寶豆腐。
程思凡吃了一口,道:“我給你說過了,做這道菜,要用山泉之水,其它水不行,而且鹹味稍淡了一些。”
葉鴻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你給我滾,馬上滾。”
程思凡納悶自己怎麼得罪葉鴻了,他先是拔劍後是拍桌子,但是可以看得出來自己不受主人歡迎,所以很知趣地揉揉鼻子走人。
趕走程思凡,葉鴻回頭對花庭月說:“別理他,你做的菜最好吃。”
花庭月反應過來,有點哭笑不得,道:“小程就是那張臭嘴,有啥說啥,你別跟他計較。”
以後的日子葉鴻天天為花庭月把脈研究,鑽到藥房親自煉藥,這輩子,除了劍,他很少這麼認真在意過,毫不理會平叔的抱怨。
“我要去準備藥材,出去幾天,你呆在莊裡不要出去。”
“我陪你一起去可好?總是呆在這裡怪悶的。”花庭月提出請求。
“也好。”
兩人比肩同遊,好象一起出行的遊人,一個白衣如雪,清高冷傲,一個溫潤如玉,從容優雅,引起路人側目,到了鎮上最大一處藥店,老闆親自把客人接了進去。葉鴻仔細挑選藥物,一件件拿出察看,放在鼻下聞,精挑細選半天,才確定了幾位藥材,但是有兩樣重要的藥店裡沒有。
“如果客官不急用,小店從總店發過來,也就不到兩天時間。”老闆道。
葉鴻想想,點點頭道:“也好,我在這裡等。”又轉頭對花庭月說:“我還要辦些事,你先回去。”
即然要辦事,花庭月也不好再跟著,便獨自一人回問劍山莊。門口平叔正朝著通向問劍山莊的路上遠望。
“平叔……”花庭月仍然溫和親切地打招呼。
不料,平叔斜他一眼,冷哼一聲轉身就走。花庭月被晾在那裡,十分尷尬,又有些納悶,這幾天他明顯感覺到平叔對他不如以前那麼好,很是冷淡還帶著一分敵意,卻不知為何。
晚飯後在房內彈琴,花庭月想試彈一下那夜葉鴻彈的那首《國殤》,回憶曲調,輕運指力,輕撫琴絃,一陣激昂的琴聲從指下流出,他聰明絕頂,過耳不忘,聽了一遍後自己摸索一番,居然被他彈得基本象個樣,但是彈到最強處,力道卻上不去,只聽“崩”的一聲,琴絃繃斷。
花庭月嘆口氣,收琴起身,想起葉鴻的琴音渾厚清潤,應是極名貴的桐木琴。想到這裡,來到葉鴻的房中,輕輕摸著那琴,此琴名響泉,據說是從幾百年前的漢代傳下來,是少見的寶物。想起那夜聽的那首激昂悲憤的曲子,不禁感嘆,劍神葉鴻是高潔雅士,為何喜歡彈如此傷損心神的曲子,難道有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或是不令人知的心事。
想到這裡花庭月出了神,忽聽房內響起一聲極輕的鳴叫,循聲尋去,居然在葉鴻的床上找到了那隻關著小蛐蛐的小籠子,想不到自那天起,他居然把小籠子放在枕邊。
花庭月手裡捧著小籠子,聽著小蛐蛐歡快的鳴叫,唇角上揚,又露出滿足愉快的笑容。把蛐蛐捧在手心,用指頭輕輕逗它的觸鬚,聽它叫得更歡,忽然,小蛐蛐一蹦,蹦到地上。花庭月趕緊循聲追去,小蛐蛐跳到了床上,花庭月爬到床上把它捉到重新放回籠子裡,再把弄皺的床單鋪平。
忽然聽“卡嗒”一響,似乎碰到了什麼。花庭月雖然多數時候獨居桃花園,但是也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聽到這聲音,心裡明白碰到了機關。靜靜地站在床前,猶豫了一下,想起葉鴻有時反常的舉動,怨憤的琴聲,花庭月想了想,還是伸手摸到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