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鎮子,仍舊冷冷清清,還是那間客棧,冷冷清清的兩三個食客。
向一臉可憐的小二要了廂房梳洗了一番,等他一身清爽後,舒輕塵也是一身清爽的端著藥碗進來。
濃濃的藥味撲鼻捲來,般幽生接過藥碗時聞到那熟悉的鬱蘿香味道時還是止不住心顫了顫,垂著眼斂一口氣喝光。
然後是沉默的用膳,小鎮小店自然沒什麼山珍海味的好菜,但勝在乾淨,兩個人默默無言地吃著,直到小二來收走碗
筷才打破沉默。
舒輕塵坐在桌邊,面前擺著筆硯,陳列著萱紙,正一臉認真地羅列著他們將來十個月所需的生活用品,每列一項,便
問般幽生可以否。
般幽生靜靜看著他一副幼稚學生模樣地咬著筆桿,皺著眉毛唉聲嘆氣:“從前都是旁人照顧生活起居,想不到原來要
自己過是這麼複雜的事情,光這些東西,不知道一天夠不夠採購齊全,雖然鳳隨波不可能料到我們會再回到這裡,但
萬一他佈置了眼線看到我們出現,按鳳隨波的輕功,也是很快就能趕過來的,到時候我們打又打不過,跑又要帶著這
麼多東西……萬一他窮追不捨的話,就有得罪受了。”
般幽生沉靜了一會兒,輕輕地開口:“……師芳,你對他下了什麼毒?”
誰與共醉(生子)12
舒輕塵抿著唇,看著他,臉色漸漸沉下去:“怎麼?般兄是怕他沒死還是死了?”
“……”
般幽生臉色也猛地沉了下去。
師芳,死不死,他已不想再計較這個問題,師芳死了也換不回他受過的那些傷害,般阿含也不會活過來多給他一些關
愛。
師芳沒死也不會再多得般阿含一分疼愛。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爭的?
何況,他也想通了,這件事上,他無辜可憐,師芳卻也不是罪魁禍首,憑什麼就該承擔他的怨恨?
“好了,好了,不談這些掃興的話,般兄剛服了藥還是早點休息。”
沉寂了一陣,舒輕塵猛地站起來拉著般幽生往床上推,用被子將他包了個嚴嚴實實又飛快地息了燈靜悄悄地在床邊站
了一陣,低聲道:“般兄,以後不要提他好不好?我們不要再提他,我們過我們的,不要再有師芳的影子插在中間,
這一生一世,我都不想再聽到與這個名字有關的事。”
雖然舒輕塵極力壓抑著語調,但般幽生仍然聽出沉悶後的浪濤,沉浪無聲地湧上海岸拍打著岩石的悶響,而海巖發出
悲鳴的呻吟。
從視窗透進的幾縷月光下可以捕捉到舒輕塵臉上幾近曲扭的痛苦表情。
與舒輕塵一慣的清雅微笑相去甚遠,他甚至可以以察覺到舒輕塵輕微的顫抖。
般幽生胸口緊緊揪起,沉悶地翻攪,不可自抑地隨著舒輕塵的顫抖而尖銳地撕痛,他以為他可以放下的,忘去的痛…
…
原來他也並沒有做到完全放下怨恨,雖然他一再的對自己說,不關師芳的事,他不再怨他……
可舒輕塵一個痛苦的神情便勾起了他深埋心底的怨恨。
“舒輕塵……”
他不知道怎麼才能安撫舒輕塵,握住舒輕塵冰涼的手撐,如玉石,潔潤冰涼。
舒輕塵很快地回握住他,低伏下身體靠在床櫞低喃:“不要拋下我……不丟棄我……我想要的並不多……真的不多…
…”
他將臉頰貼在般幽生手背上,緊緊貼靠著,聲音很低很低,低到般幽生幾乎無法捕捉。
手背上有溫溼的液體滑落,般幽生呼吸微微地糾結在一起,另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舒輕塵的肩背,低吟地道:“不
會,不會……”
月色漸行漸遠,蒙朧的光線越來越混濁,室內沉靜得沒有一絲雜音,兩個人的氣息此起彼落,互相呼應。
時間靜靜流逝,般幽生濛濛地沉入睡鄉,手卻一直與舒輕塵緊緊握著不曾鬆開。
舒輕塵在黑暗中凝視著他,目光專注不移,沉靜而溫柔。
右手與般幽生緊緊握著沒有一絲鬆懈,左手緩緩撫上般幽生的臉龐,一點一點的描繪著他的眉目。
十二年前,當他又一次從閻羅王手中逃生時,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個人,不再會有人類的感情。
楓靜生不聞不問地將他送給舒珂做藥童,舒珂拿他來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