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突然傳來一聲女孩的歡笑聲。
梁祿抬頭,見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小女孩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朱大人身邊,隔著這麼遠,看不清臉,只能看到那耀眼的紅色在陽光中亮極了。
“朱大小姐!”許多武林中人紛紛放下筷子,站起身與那女孩抱拳鞠躬。
女孩爽朗地笑了笑,“英雄們不用客氣。”她邊說,邊用目光掃視這赴宴的人,梁祿明顯看到那女孩的目光最後落在自己這一桌。她定睛看了一刻,然後從臺階上輕輕跑下來。
“小姐!”身後的丫鬟在叫她。
韓臻背對著朱大人的方向,什麼都看見。他只時不時抬頭去看師兄的吃相,手裡的雞腿還沒吃完,他剛放下,打算喝口酒,忽然一陣香味從身後撲來。
一雙女兒嬌嫩的手臂猛地抱住他的脖子:“韓臻!”
韓臻一怔,抬眼先看見梁祿邊啃著雞腿邊饒有興致地瞅著自己的眼神,他臉色一暗,轉身站起來,一抱拳:“朱小姐。”
女孩膚質白皙,目如燦星,韓臻掃她一眼,她的臉登時就紅了。
“你來了,也不讓爹爹叫我。”
“不敢叨擾小姐。”韓臻說。
女孩一跺腳,“上次說好了的。”
韓臻面無表情:“是小姐自作主張,韓臻並沒答應。”
女孩更生氣了,這麼多人看著,她下不來臺。
梁祿站起來,想忍笑都忍不住:“人家小姐一番美意,師弟恭敬不如從命。”
他一說,身後不少武林人士都笑了,其中一個彪形大漢更是站起來高喊:“韓少俠難道是不願做上門女婿,想要朱小姐跟你去藥王谷不成?”
他話裡有話,四周人紛紛大笑,梁祿沒聽懂,他疑問地看向韓臻,卻發現自己這師弟此時一副寒冰籠罩的冰山模樣,他不言不語,一雙眼睛忽明忽暗地從朱小姐身上移開,直盯向梁祿的臉。
梁祿嚇了後退了一步,他尷尬地笑了兩聲,低頭坐下了。
梁祿想,這師弟真是開不起玩笑。
朱大人匆匆過來,一邊要把女兒勸回去,一邊要韓少俠不要介意。韓臻黑著臉跟他客套了兩句,就沉默著坐回了梁祿對面。
一頓飯吃完,梁祿被那雙目光盯得胃口不怎麼好。朱大人在每張桌子上都放了預支的半份酬勞,說是在府裡準備了客房,請諸位前去休息。梁祿拿著那包銀子,正不知該幹什麼,韓臻拉著他就向朱府外走。
“師弟,你去哪?”
“客棧。”韓臻說。
*
客棧老闆問韓臻,要幾間。韓臻剛想張口,回頭看了身後的師兄一眼:“兩
間吧。”
梁祿揹著包袱上樓,韓臻在大堂又被人叫住了,似乎又是相熟之人。梁祿無聊,自己跟著小二進了房間去。把包袱放在床頭,梁祿剛才一頓飯吃得油膩,便要小二沏一壺茶來。小二吆喝著出去,韓臻隨之踏進門裡,見梁祿坐在床邊脫靴子,把劍往茶桌一放,他轉身坐在茶桌旁的方凳上。
“師兄可在這裡休息,若順利,我晚飯時即可回來。”
梁祿把靴子脫了,盤著一雙長腿坐在床上:“師弟去哪。”
“黑風山。”
“即刻就去?”
“嗯。”
“你一個人?”
韓臻似有些不耐煩:“還有衢州天元鏢局十人,要與我一同前往。”
梁祿臉色微不可查地一變,他怪笑:“……師弟還與天元鏢局的人有交情?”
“只是在樓下遇到,並無交情。”
梁祿深吸口氣,他該知道,晉都是大都會,誰都會來。
“既然如此,師弟一路小心。”他輕聲說。
韓臻抬頭看他,沉默半晌,點點頭:“師兄好生歇息,韓臻告退。”
他從外面關上門,便朝自己房裡去了。梁祿自己在床上盤著腿愁眉苦臉,他剛在山上遇到了大師兄,如今下了山,沒遇到嚴承,倒是先碰到了天元鏢局。
什麼叫現世報,現世報就是如此。梁祿大嘆一聲,覺得自己倒黴起來,無藥可醫,只能認命。不過依他看來,大師兄對他還有幾分意思那是大師兄豔福不夠,才還樂得惦記他,任天元那傢伙身邊鶯歌燕舞,恐怕早把自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說不定到時候見面,連誰是誰都不記得。梁祿在心裡安慰自己,他喝了杯茶,在床上安穩地睡了個午覺,黃昏時分,客棧下面已經有來食晚飯的客人,梁祿還沒見韓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