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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生平第一次,不必再躲藏,可以正大光明讓所有人知道他黑鷹這個人的存在。然而,他卻並不覺得有多麼高興。

不僅是因為他從未渴望過這種「正大光明」,還因為他已經猜到了秋知風的用意。

影衛只能存在於黑暗,當他不再用夜色覆身的時候,也就是被捨棄的時候。

而隨著秋知風若有所思的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時間越來越長,這種感覺就越鮮明真實。

黑鷹的腦袋其實是很單純的,在面對秋知風的時候尤甚。所以,他想不明白主人捨棄他的原因。

而知道這原因的,普天之下只有兩個人——秋知風,以及毒醫。

他們都不會告訴他。況且,他也不曾問過。

秋知風沉思了三天,也給了黑鷹三天的「自由」,之後,他給他下了一道命令。

——取當今皇帝的首級。

對此,黑鷹早有準備。殊不知,就在這三天裡,秋知風常常會無意識地走到他的房門附近,驚駭地清醒過來,卻從來都未立刻轉身離去。

而是遠遠地看著,皺著眉,思想劇烈的掙扎。

對此全不知情的黑鷹,卻憑藉他對秋知風的瞭解,推測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原因——三天是秋知風能夠忍受被冒犯的恥辱的最久時間。

在黑鷹的印象裡,身為魔教教主的秋知風,行事風格就是完全的魔性化,即你侵我一尺,我便還你一丈。既然膽敢打魔教主意以及妄圖擺佈他,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秋知風是不能為任何人所冒犯的——他要用最直接赤裸的血腥方式向全天下人宣告。

像這種暗殺之類的事情,的確會被派到他的頭上,然而,卻並不會以如此的方式。

——沒有任何一個援助。全憑黑鷹一人。

秋知風的意思很簡單明瞭,他要黑鷹隻身一人前去刺殺全天下被保護得最嚴密的人。

皇宮大內,高手如雲。想要取當今聖上首級,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當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黑鷹就知道自己的預感成真了。

他的主人將要捨棄他。

然而,他沒有怨言。甚至,連一點兒負面的情緒都沒有。

能為主人而死,是身為影衛的光榮。

他安靜地領命而去。反倒令秋知風覺得自己之前的猶豫掙扎既荒唐又無意義。

半倚靠在高大的華貴椅子上,秋知風盯著黑鷹之前所站的位置,久久沒有動分毫。

「既然在意,就不要讓他去。」

突然,一個迷人誘惑,又透著奇異清朗的聲音在整個書房裡響起。

彷彿發聲於任何一個角落,無處不在。

秋知風一驚,隨即又平靜下來,只是眼內的掙扎全數瞬間淹沒於眼底最深處。

「來者何人?」

「呵呵呵呵……」

聽到他的問話,那個優美異常的聲音卻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們可不是人喲!」

話音未落,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相依相偎著出現在秋知風眼前。

較矮小的有一頭彷若星星碎片般夢幻的月白色長髮,眼眸也是同色,白衣翩然,無風自動,美麗不食人間煙火。

而高大的那位則是血發赤眸,全身都是彷若血般濃烈的紅,直刺人的眼球,邪氣得令人側目。

這樣的兩人站在一起,卻奇異的協調與契合。

秋知風的心頭一顫,不知為何眼前浮現出黑鷹那張呆呆的平凡面孔。

「秋大教主,你還記得青松麼?」

不等秋知風開口,月白色的非人類就先打斷了他的思緒。

「……青松?」

現在就算念著他的名字,心也不會痛得彷若針刺。

也許,時間真的可以醫治一切,包括情傷。也或許,是另一個原因……

「你應該記得他吧?我們是他的朋友。」

月白色的非人類一笑,露出潔白美好的牙齒,明媚得足以迷惑一切生物。

若在以往,秋知風一定會看呆,可是現在他沒有這種心情。

他的心不在這裡。

「你們也是蛇妖?可是我要如何相信你們呢?」

妖類普遍都對人類沒有好感和善意,若是打著青松的幌子而想要算計於他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沒有聽到青松的名字就失去理智,秋知風的手輕輕釦住袖口,不動聲色地戒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