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懷中,一朵荷就是一顆心,合攏了,沉入黑黑的水裡。
「王爺……」輕聲道:「在下除了未曾表明自己為藥獸之外,從未欺瞞過王爺,此心昭昭天地可鑑。在下之心對王爺而言,直如焰口,還未入喉,便會化為火焰……」
身為醫者,直言規勸。
這些話聽在豐鹹王爺的耳裡,不過就是百草為了保命的推託之辭,百草是他一顆棋子,將帥用兵,兵卒只能往前,無法後退,直到性命奉獻。
只要命能延下去,日後,豐鹹王爺能再找到五個、十個跟百草一般忠心的醫者。
「百草,當初我撿你回來之時,你說過的話可還記得?」重哼一聲,道。
「記得。在下說:王爺的救命及栽培之恩,如同再造,在下更因此發誓,將終身忠眨�儼菟藍�換凇!�
說完,又往地下磕了一個頭。
「本王會厚葬你,長年祭祀,以謝你捨心之恩。」
言下之意,他要百草的心要定了。
百草淒然一笑,這所謂的厚葬,能比的過天穹給予他的皇后之禮?
也好,再不用逃了。
「只求……只求清明時奠斛一杯水酒,足矣……」
或者,他會在孟婆亭前暫候,過個幾日,便能等到豐鹹王爺的鬼魂了,屆時喝了孟婆湯,忘前生各事。
或者,也忘了天穹。
豐鹹王爺見他表情,知他不再抗拒,於是要親信立即準備刨心,卻被唐呂阻止。
「王爺,百草此時氣血滯虛,臟腑疲乏,不宜、那個……最好養個幾天身體,待他體況回復,方不致折損了藥效。」
「那就讓太醫們開出最好藥膳滋養他。」王爺又對地上的百草警告:「莫要想著逃走的心思,你跑不了。」
侍衛扶起百草要送回友承樓,唐呂見他失魂落魄,也不知該說什麼,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們的生命本就懸於一絲,自己無能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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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王爺府內一處幽僻的花園裡,豐鹹王爺斜座涼亭之下,亭外兩名衛士架著百草站在園中寬闊之處,唐呂在一旁低頭,不忍看百草即將活生生被剖心。
據說活心藥效最好,在剜下後的一刻鐘之內入口,才能發摚ё詈茂熜В��醞鯛敳諾仍諞賄叀L茀文鈐詘儼菰鵀櫫�牛�ㄗh百草服用麻沸散,如此,至少死前不用承受太多痛苦,百草卻堅持不要,也不知打著什麼心思。
下刀者為另一名太醫,他精通人體茫�j及五臟六腑位置,本要百草躺在桌架之上,百草卻堅持站著,面向王爺的方向。
清澈如空的眼,無懼無憂,王爺不知怎地有些難以面對,故意挪了個姿勢,假裝賞玩亭旁一株早開的冬梅。
時間選在午時,為氣血正旺之時,執刀太醫見時辰已到,向王爺請示之後,便走往百草。
百草脫了外袍,退衣至腰上,比一般人還要單薄的身體方才顯露出來。唐呂想:這就是藥獸的身體?既然掌握了長生延命的秘密,為何這人卻不豐潤,反而瘦弱的可憐?
唐呂懷抱著哀憐的心思,自古以來,唯有犯了大罪之人,方會受那五馬分屍、斬首或凌遲之刑,百草不過身為傳說中的藥獸,卻也得受此酷刑,只能說他生不逢時、時卟粷��
對百草的冷靜起了敬佩之意,大凡人在臨刑之前,早都腿軟腳軟,醜態百出,百草卻如以往淡然,赴死看來不過小事一樁。
「百草先生,你有什麼遺言要說,同僚一場,我若辦的到,一定盡力達成。」唐呂小聲道。
「多謝,在下孓然一身,生死出於他手,在無任何掛心之事。」
騙他人,騙自己,怎可能洠в袙煨鬧�攏繚M滿的心事洠�絲稍V,所有的情衷全是一場春夢,既然是夢,總有醒來的時候。
醒來,在黃泉的另一頭。
然後,想起某個人說過的話。
北方的那個人說,魂魄能日行千里,或者,去看看他,記得敲敲窗。
不,還是別讓他知道自己去找他了,偷偷看那麼一眼,然後,再道一聲歉,他待自己這樣好,自己卻無能回報。
真希望有兩個自己,一個在這裡,一個回到鉅雁城,他的身邊,盡所能給他最好的。
卻是再也來不及。
「冒犯了。」執薄銳刀的太醫道。
百草回神,重新盯視著王爺,心中還抱一絲希望,這四年來他鞠躬盡瘁,滿腔對王爺敬重敬慕之心,難道他都洠Ц杏X到?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