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
「喝了它。」豐鹹王爺此刻的表情看來竟有些愎戾。
百草光聞味道,就知道這酒浸泡過孔雀膽。孔雀為專吃毒蛇毒蟲之鳥,各種毒物的毒被其膽所吸收,孔雀膽因之成為眾毒之首,將乾燥的膽物浸泡燒酒裡,酒力逼出毒汁,能立殺眾生。
王爺為什麼賜予毒酒?
喝或不喝?
淡淡一笑:「王爺是真心的?」
「連肝腦都能塗地了,區區一杯酒,你喝不了?」
「遵命。」將酒一仰而盡。
旁邊的唐呂緊張看著,那酒是他親自浸製,自然知道那毒性劇烈,喝下去後不消一刻即會毒發身亡,他戰戰競競等著,只要黑色毒氣在百草臉上顯現,立即送上解藥。
不知為何豐鹹王爺要賜百草毒酒,又命令自己帶著解藥等在一旁,他在王爺府多年,自然知道,說忠心,洠�吮鵲納習儼藎�瘓們八�踔烈約貉�j飼王爺,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好測試的?
房裡靜謐,只聞得幾人的呼吸聲沉重,百草垂眉歛目,無任何表情,彷彿入定佛神,王爺斜躺榻上,看著他若有所思。
一刻鐘過去,二刻鐘過去,百草面色依然如常,除了前日失了些血而略顯蒼白,表情卻無任何異狀。
「唐呂,去驗驗。」王爺道。
唐呂應是,到百草身邊,道一聲失禮後,就去探他茫�┯^他瞳眸;茫�∪趿誦���鴧s清亮若雨後青空,毫無生命臨危的徵兆。
這下他更感訝異,拿起百草喝過的空茶杯起來嗅聞,殘味腥香,是孔雀膽洠уe。
「王爺……」唐呂無法解釋,只能苦著臉望著王爺。
「百草,昔時曾聽你說過自己百毒不侵,本王還以為是誇飾之詞,洠�氳驕故欽嫻摹!�
百草安靜坐著,洠Щ卦挕�
「……連孔雀膽都不怕,這體伲�禺愔�帲�苑菂^區百毒不侵可解釋。」王爺沉聲又道:「我吞了你的血之後,有若從鬼門關去回一趟,讓人不得不想起,江湖上說的:飲『藥獸』血、啖『藥獸』肉,垂死之人都能救活……」
青空瞳眸裡有了水氣,百草開口。
「江湖上傳言,總是以訛傳訛。」
「你自詡對本王忠心耿耿,多年來卻瞞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對此你有何說法?」那伲鼏枃綌柫耍骸杆帯�F!」
唐呂被藥獸兩字驚到,首裡空杯鏘啷掉到地上摔個粉碎,外頭侍衛聽聲有異,立即衝進來,護在王爺前頭。
「退開。」王爺不耐地摚ч_他們。
百草唰一聲從椅上起來,雙膝跪地垂頭到:「王爺息怒。」
「百草,你就是最好臁�帲瑓s裝模作樣到外頭去,尋些半吊子的草藥來敷衍本王爺。那冰荷若是隻能延本王五年壽命,五年之後又如何?你有把握再得到一朵冰荷?」
「在下、在下一定會想辦法……」
「得藥獸心者,遂長生。」王爺冷冷說:「多年來你為了延自己命,對我百般欺瞞,讓我活受那麼多罪,可真大膽……」
「王爺!」百草慌亂了起來:「實不相瞞,在下自小便有心疾,服盡各種藥物才終於穩定,區區之心被不同藥性之藥物衝撞的千瘡百孔,可比孔雀之膽,服之有害,絕不如外界所傳,能治百病……」
越說越急,又從懷中掏出那朵冰荷,冷香四溢位來,那冰荷經過多日來的奔波跋涉,居然維持初始的模樣,果然是神物一枚,令百草更加珍重此物,小心捧著,以膝蓋著地行到榻前,呈上。
「王爺務必相信在下,這冰荷真是奇物。」真摯懇切,雙手抖顫捧上花朵。
豐鹹王爺接過那朵冰荷,雖是病中,手爪依然有利,一個捏握便將冰荷揉扁在掌中,隨即往榻前扔,直如扔賤物一般。
「不!」忙時回那朵冰荷,心疼地還想將花朵揉弄回原形,這是多麼珍貴的藥物啊,怎能如此糟蹋?
「何必裝腔作勢?區區一朵花,能比的上藥獸之心?」王爺冷冷道。
百草心涼,他費盡千辛萬苦入了虎羅羅國,兩次欺瞞天穹,忍受陰蛇蠱穿身之苦,假死眠於冰棺之中,承接凜冽凍氣刺人肌骨的疼痛,數日來更是披星戴月的趕路,就是為了將這冰荷送到王爺手上,可是,王爺竟然……
一片至心至眨�筋^來,也跟那捏萎的冰荷一樣,被人棄若敝屣。
一心向著明月,明月卻照溝渠……
罷了、罷了、放冰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