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所謂的血誓護主也不過這般爾爾。
「罷了,總得交手才能分明。反正餘襄這廂在老三那過得也頂好,」收劍入鞘,
陽焰半眯著眼,嘴角微微勾起。「哪日老三反了,或許就能一分高下。」
「三殿下何該是不會謀逆,」聽陽焰這般道皇三子愷清殿下,靖凌不由得回嘴。
「大殿下多心了。」
「四殿下與三殿下不同,三殿下同您一起長大……」
靖凌想起那個溫和言笑中總帶些鬱悒的皇三子敬王愷清。
與陽焰僅相差一歲的三殿下,生母原為皇后貼身宮女,出身低微且意外早逝,勢
單力薄的三殿下年幼之時便成皇后繼子,與陽焰一同習武讀書成長。
三殿下納妃封王出宮後,尚常進宮與陽焰商討事務、把酒言歡。
靖凌以為,若說除懷寧外,陽焰還相信誰的話,大抵不出三殿下一人。
「那又如何? 」陽焰啞然失笑,揚高重焰劍,「宮護衛,你以為餘襄為何投奔
老三?」
「因……」
靖凌頓時語塞,他從沒想過這問題。
一直以來,因無人敢提,靖凌總以為餘襄不過是因任務失誤才被陽焰罷黜,但憑
他對陽焰的認識,陽焰並非隨心恣意懲處部屬的人,要不不會如此多人對陽焰忠心耿
耿。況且餘襄自小以守護陽焰為己命,又與陽焰一同長大,陽焰怎可能隨意罷黜這樣
的餘襄。
今日聽陽焰這般語氣,莫非真如坊間盛傳那般,餘襄……
而如今,餘襄又為三殿下效命……
心中千百疑惑還未能問出口,便聽陽焰訕笑道:「老三可是被我害得只能守著黃
河,成日治水防患築堤,心中怎能舒坦。」
「你以為,在我逼逐老三出京後,我們還能同從前那般嗎?」
靖凌也曾聽許多人私下竊語,道三殿下是被大殿下驅趕出京。但因小時候常見陽
焰與三殿下相處甚歡,靖凌總拿這當玩笑話,聽過便罷。
今日由陽焰口中道出「逼逐」兩字,靖凌才真確明瞭,原來,真如眾人所說一
般,陽焰先後驅逐二皇子三皇子,流放五皇子,為免其餘皇子與之爭奪帝位。
「宮護衛,看來你還太過天真。」
燭火搖曳下,重焰劍鞘上焰紋熾燃靈動,倒映在陽焰漆黑瞳仁裡,似黑夜中熯焚
一切的火舌。
靖凌緘默不語。
是啊,他怎忘了,許多事,都與以前不同了。
他該是清楚的,才會與陽焰聯手不是嗎?
為讓懷寧能快樂安穩地活著,他得協助陽焰登上那至尊帝位,不計任何代價。
「你該堤防的是別讓其他兄弟聯手。」放下重焰劍,陽焰語重心長地囑咐。「老
四尤是。」
一聲是還未得開口,便聽陽焰低聲喟嘆:「除懷寧外,誰無可能?」
雖非首次聽陽焰如此說道,靖凌卻覺隱隱難熬。
「罷了,我有些倦了,不說這了。」擊掌喚宮女送上甜品涼酒,陽焰指了指一旁
紫檀繡墩,「坐,後半夜還得靠你幫忙,可得好生養精蓄銳。」
聽陽焰沒意思再環繞著這些打轉,靖凌暗暗鬆了口氣,領命坐下。
「所以大殿下今日尋我來是……」
《皇七子》 17
「靖凌!你發什麼愣!」
「 痛——」靖凌捂著頭,眼眶含淚地看著懷寧手中的兇器,「殿下您做什麼?」
「墨都乾了還不快磨墨,母后要的《孟子》五十回可沒這麼好打發。」懷寧拿書
卷又敲了靖凌兩下,「發什麼愣,昨夜又幹麼去了?」
「還能做什麼?」靖凌打了個呵欠,拿起墨條繼續磨墨。「與平常一般跟大殿下
對弈。」
「嗯哼?」手握彩漆描龍紫毫,懷寧輕咬筆管,「真這麼簡單?再無別的?」
「嗯,如此簡單。」拾起象牙水滴在硯池裡加了些水,霎時暈開的墨色深深淺淺,
「要不殿下期待我們做些什麼?」
「很多啊,像是出宮微服探訪、出宮行俠仗義……」懷寧有模有樣地扳手細數,
「喔喔,還有出宮花天酒地。」
靖凌指間墨條瞬間脫滑,濺得宣紙上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