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靖凌捏了把冷汗,屏息等待幸憫反應。
「嘖,那先罷了,將來不乏機會。」幸憫一把將長鞭搶回,「若現在弄死他,那
事情可就麻煩了。」
「宮護衛,你可真撿回一條命了。」幸憫不屑說道,低聲與重錦交代幾句。
只見重錦起身,揚掌朝他後頸便是一劈,還未來得及出聲,靖凌便這般暈了過去。
……
細部要修等我睡醒吧。。。。。(牙籤撐眼皮)
《皇七子》 45
轉醒之時,竄入鼻尖的溼意讓靖凌不禁打了個噴嚏,一陣頭昏眼花,靖凌甩甩頭,
讓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伸手按壓仍留著劇痛的頸間,靖凌擰眉看著身上已被換過的乾淨衣裳,這才發現
身上的傷也被草草處理過,興許是幸憫不願被興師問罪,便大發慈悲地命人替他處理
過。貓哭耗子假慈悲。
嘴角略略苦甘的味道讓靖凌忍不住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嘖,劈暈他便罷了,居然還灌藥。
起身環視四周,昏暗火光搖曳下,遠遠,幾名獄卒不住瞌睡,眯細了眼仔細瞧
看,卻不意在欄楯另一頭看見熟悉身影。
一聲爹哽在咽喉,靖凌緊閉上眼,不讓那聲喑嗚溢散。
他還記得,小時候他總是淘氣,每隔幾日便逃開夫子不習課, 躡腳輕聲屏息躲
在父親書房裡,書案旁與劉老御史商討朝事的父親,挺直背影看來是那麼寬闊,似能
訩起整個天下。
如今,眼前側著身背對他的父親蜷曲著身子,平時一絲不苟藏在官帽下的長髮散
亂在肩上,看起來如此瘦小老態。
『我想……宮大人或許早已發現,所以才……』
他曉得,沒有十足把握,陽焰定是不會道出口的。
自孃親亡故後,帶了些賭氣,靖凌總擇了與父親心願背道而馳的道路,離家也好、
武舉也好,他僅是不想按父親旨意傻傻當那被掛懸指掌間左右的提偶。而這般負氣之
爭漸漸僵持,直至兩人之間相處僅剩劍拔弩張。平日幾無往來便罷,偶有交談,總會
聽見平時對他生死興致缺缺的父親,用著威逼要脅口吻命他成家,長了倒刺般,讓他
每每聽了僅想駁斥嚴拒,更是不願見著父親。
曾那麼親暱,如今,卻連一聲爹都不知能否喊出口。
靖凌咬緊牙,欲壓下那翻湧而上的鼻酸,耳畔卻聽得一聲細小呼喚。
「……靖凌?」
那瘦小背影看來似透露著拒絕,靖凌頹喪垂下肩。
遠處火盆劈啪爆出點點星火,在這般難堪沉默裡,聽來有那麼些刺耳。
「……對不住……沒想到最終,還是連累你了。」
宮雲凌嗓音嘶啞壓抑,令靖凌有些聽不清,靖凌雖有猶疑,但仍是踏出步伐向前
幾步。
「……最是無情帝王家。」靖凌在欄楯旁停下腳步,聽得宮雲凌深深吸幾口氣,
努力順氣似欲保持冷靜。「二十幾年前……早該認清。就算會違揹你祖父遺言,我也
該將你送離這宮廷遠遠的。」
「……思凌呢?」首次喊道自己親弟名諱,有些彆扭。
「女眷婦孺皆軟禁府中,其餘的,皆收押獄中待審。」
雖與弟弟不親,但聽得他無事,靖凌還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所以宮家……真同劉家販鹽了?」幾番吞吐,靖凌終是問出口。
「這宮廷,無關有無。」宮雲凌嘆了口氣,耐心解釋:「只關乎聖上信不信。」
「只要聖上信了,只消一個藉口捏造,便能傾覆朝政。」
聽著父親這般說道語氣,靖凌有種恍惚錯覺,宛若時光倒溯,彷佛仍在父親書房
內,父親又為他逃課一事揪著他耳朵仔細教誨訓戒,他仍是那個仍未長大的孩童,只
消孃親敲門喚他們用膳,他便能逃脫。
父親沙啞嗓音宛若懺悔般低低喃喃,似帶了些懊悔:「當年,沈氏一門,便是這
麼滅的。」
「……」
「靖凌。聖上,不若你想的那般可親。」
聽這話,靖凌心裡打了個突,不禁仔細琢磨了這話中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