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鶴端著那把刀,很想告訴他老子,他上饕餮樓不是去殺豬的,越茗接近他的目的不是純良的,但是他想想,忍住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還是知道的。
“爹,你放心吧。”他笑了笑,露出雪白的一片牙。
越茗看他答應了,好生歡喜,忙上去吃豆腐,拉著屈鶴的手猛摸了兩把。沒想到屈鶴的手居然這麼滑,紅酥手天天浸在豬油裡,泡的又白又嫩,除了右手握刀的地方有一點兒繭子,這手簡直就稱得上完美無瑕,溫潤如玉。回頭也告訴自己的娘去,別天天擦什麼牛乳了,直接把手往豬油裡泡。
屈鶴被他摸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正要抽手又被越茗死死握住,這廝居然當著他老子的面調戲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啪”一巴掌過去,在越茗的臉上甩出二兩豬油來。
打一開始,小花雕就告訴過越茗,屈鶴脾氣不好,倔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自己以後要上他的床,可不容易。待要發作,想到這一層,又忍了下去,捂著半邊火辣辣的臉對老屠夫笑:“老丈人家的待客之道還真是特別啊。”畢竟是做慣了生意的人,話裡就是討價還價的味道:你兒子打我,好好給我教訓一下!
果然,老屠夫會意,一腳就揣在屈鶴的腰上:“沒事抽什麼瘋呢?這是你東家,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越公子的狗,知道不?!”
那一腳踹在屈鶴的身上,越茗的心裡比他還疼呢。這要是踹閃了腰,以後到床上還怎麼折騰啊?!
一面大度地跑上前去給老屠夫順氣:“哎呦喂,老丈人,別下狠腳啊,剛才我臉上停了一隻蚊子,屈相公是幫我拍蚊子呢,您別動了肝火。”回過頭又向屈鶴眨了眨眼。
屈鶴覺得煩,是真煩,天底下怎麼又這麼不要臉的人呢。他揉了揉被他老子踹的生疼的腰,仰天長嘆。
越茗好賴歹賴,又在屈家肉鋪留了一個時辰,老屠夫連忙招呼老婆子擺上各種吃食,越茗哪會吃這些,只吃了幾個小花雕吹了皮的松子,匆匆忙忙告辭了。
饕餮樓那些廚子早就等著他們的少東家了。
“老丈人,天有些黑,你讓屈相公送送我吧。”越茗陰森森地朝屈鶴笑了笑。
“小子,你就去送送少東家吧。”老頭子改口倒是快。
屈鶴玩著手裡的剔骨刀,剛才越茗陪著老屠夫說話,他就在一旁一層一層地剝刀上的繡,一個時辰下來,原本越茗以為爛了心的剔骨刀竟然重現了往日的光彩,閃亮亮地在屈鶴的手裡晃。
兩個人並肩走著,小花雕提了燈走在前面。
“少東家是屬馬的?”
“咦,你怎麼知道?”
“只有馬身上癢了才會一直往別人身上蹭。”
越茗一隻手纏上屈鶴的脖子,另一隻手在屈鶴的胸前一陣亂摸,眨了眨眼:“我不是屬馬的,我是屬蛇……”話沒說完,就感覺到自己的命根處有一陣尖銳的刺癢感。
“這把刀不太厲害,不過切塊小腸還是很容易的。”屈鶴笑了笑,越茗趕緊從他身上跳下來,蹦的好幾尺遠。
“呵呵,屈相公,明天子時來饕餮樓報到,別忘了哦。”掐著嗓子殷勤地呼喚,上了車還趴在車窗上看那個白影。
“爺,這屈相公不好對付啊。”小花雕說。
“這種人好就好到天上,壞就壞到骨頭裡。”
越茗閉著眼睛笑。
上工
日上三竿,是上菜的時候。
開天闢地頭一次越茗沒有餓死鬼一樣摧飯,板著一張臉坐在樓上的雅間,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牆上掛的西洋自鳴鐘,手裡一把新炒出來的蒜蓉香菇炒黑豆,鐘擺搖一下,就往嘴裡塞一個,使勁嚼爛嚥下去,嗝嘣脆響,響聲隔著幾堵牆都能聽見,也不知道吃了幾十幾百個。
“這都什麼時辰了,屈相公還不來上工?!”越茗一腳踹在小花雕身上,“趕緊給我請去,你想看你爺慾求不滿是不是?!”那貨不會就因為自己昨天晚上吃了他幾塊豆腐就不來上工了吧,可是他也差點把自己小命根給切了,不是兩清了嗎。
小花雕連滾帶爬地跑下樓梯,就看見屈鶴一身白衣,左右兩隻手各握一把油光閃亮的殺豬刀站在饕餮樓的大門口。
寶刀配美人,嚇傻了正在吃飯的一群食客。
“爺!”小花雕剛扯開嗓子嚎,“屈相公來啦!”
樓上突然跳下來一個女人,攔在屈鶴的面前,一身火紅,手裡拿著一杆紅纓長槍,左邊臉完全被頭髮擋住,右邊臉完全被殺氣蓋著,一看就是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