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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經腫高了。

他保持了世家公子的風度,沒有出手打越茗,朝門房勾了勾手,門房上前關門。

正當那門要關上的時候,越茗回過神來,把手指頭往門縫裡一插,那門房沒注意,仍舊用力關門——砰!

查府的大門上包了一層鐵皮,四角磨圓,但那門縫那個地方因為是死角,很少有人碰,所以還保留著鐵皮的鋒銳。

門房正在奇怪:“怪了,今天的這門這麼都合不上呢?!”卻看見門縫裡插著四根鮮血淋漓的手指頭,趕緊把門開啟了。

越茗滿頭冷汗地跪在地上,一隻手的四根手指已經被那鐵皮切得皮開肉綻,疼的全身都在戰慄。

“查三省,我求你,我求你放過他!我求你!”

查三省的臉被紅燈籠照的通紅,眼簾低垂,看不清眼中神色,他一拂袖,門吱呀發出一聲決絕的脆響,關上了。

越茗跪在地上,頭低伏著,已經泣不成聲:“還有,求你對胡瓜好一點。”這一句只有他自己聽見了。

也不知是如何回去的。

人惶惶,影幢幢,飛雪漫天,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滴在血上就砸一個紅彤彤的小坑,這小坑蜿蜒了一路,一直陪越茗到了越府。

到了家,十二個娘還在等著他,飯菜都涼了,就是沒人動筷子。

越茗把那隻傷了的手塞在袖子裡往身後藏,強笑道:“喲,娘,都還沒吃呢?!等著發我紅包吧?哈哈。”他自己乾笑兩聲,見沒人笑,也不再笑。

有個眼尖的丫頭站在越茗的身後,見那袖子黑了一片,尖叫出聲:“爺,怎麼全是血啊?!”

眾娘一聽,全都尖叫著湊上前來,越茗剛剛止住的血又被他們擠得亂飆。

“娘,真沒事,我剛才想切一個水蘿蔔解渴,沒注意,手上一滑,就切到手了。大過年的,讓你們見了血光,真是太晦氣了。對不住了。”越茗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丫鬟,轉臉就笑。

眾娘不理他,忙招呼丫鬟下人進來,黑壓壓地擠了一屋,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把越茗的手包的像個倭瓜一樣。

傷的正好是右手,越茗左手拿筷子,把碗裡的飯撥了一桌子,弄得每個人臉上都粘了飯粒。

這個年過的……

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越茗一晚上沒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門外的爆竹聲響了一夜,炸得越茗心裡千瘡百孔,愣是一個晚上沒閤眼。

第二天,越茗頂著兩熊貓眼迎接他十八歲的第一天。

昨晚上那一場雪下的真大,壓了不少人家的房梁,也幾乎把越茗的心絃給壓斷了。

在家裡陪著十二個娘吃了頓早飯,又嗑了一會瓜子,起身告辭往饕餮樓去了——陳二說饕餮樓去年就結餘了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也就嗝個屁,孝敬查府的門房人家都嫌少!

越茗焦心了,他深感憂慮,從心口到喉嚨都是苦的,像嚥了一個熟透的黃連。

到了饕餮樓,已近晌午。

昨天那個老乞丐抱膝靠在牆角,越茗一見他,就像踩了狗屎一樣,斜著眼進了門去。

一進門,就看見一幅不得了的畫面。

屈老屠夫站在裡面,手裡拿著一把閃亮的殺豬刀,身後站著屈鶴的七大姑八大嬸姨姥姥的姐夫的弟弟,十幾號人手上都拿著一把殺豬刀。

以前屈鶴對越茗說他們家是殺豬世家,他還不信,今天一看這陣架,屈鶴說的是大實話。

石榴站在老屠夫的面前,手中長槍穩穩當當地指著老屠夫的腦袋,王八之氣從她的身上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

越茗真覺得石榴不是個普通角色,普通角色不帶這麼有王八之氣的。

小花雕一見越茗,忙喝住兩邊人馬:“別打了,爺來了!”

那屈老屠夫一看見越茗,殺豬刀就迎著上來了。

越茗趕緊躲到石榴的身後,藉著王八之氣避避刀鋒。

那老屠夫見拿越茗沒轍,把那殺豬刀往桌子上使勁一丟!入木三分!

越茗心裡嚎了一句:我的梨花木的桌子喲!

老屠夫撈了一條凳子坐下來,兩眼腫泡,看來是沒少哭。

“我就說,天上哪能掉餡餅啊,就算是掉餡餅也掉不到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的頭上。瞧瞧,給我說中了吧,我家鶴子本來就是一輩子殺豬的命,結果著了這條道,給你們整這兒來了,好日子還沒過兩天,就進了獄神廟,這叫什麼事兒啊?!少東家,那地方可是進的去出不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