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給盛了大半碗湯招呼道。
湯是白蘿蔔排骨湯,燉了整整一下下午,除了兩片厚姜和一點點兒鹽,什麼都沒放,原汁原味的排骨蘿蔔味,肉燉的酥爛,白蘿蔔變得透明,幾乎化在了湯裡,湯勺輕輕一碰就斷了。
今兒花伢血親大哥回來,小姑娘才沒講究,一併在圓桌上做了,給鐵蛋盛了一晚飯,泡上骨頭湯讓小傢伙自己端著吃。
山官掃了一眼桌上不足十個的“清湯寡水”,本就一直陰陰沉沉的臉色就更可拍了。
鐵蛋敏感的覺察到了不對勁兒,端著碗一邊用力往嘴裡塞,一邊儘量縮著身子,彷彿這樣就能把自己藏起來一般。
狗剩端著湯碗,半晌都沒人接過去。
花伢也停了給鐵蛋夾菜,驚疑的看向山官。
“有什麼事,等吃過飯再說,若你覺得不合胃口,先將就著用一點兒,我再與你做宵夜。”狗剩放下排骨湯,平靜的說道。
山官的不對勁兒,任誰都看得出來,狗剩聯絡人身上的傷疤和略微有些跛的右腳等,想了一個下午,隱約已經猜了個大概。
便是社會高速發展的那個時候心理學仍然是一門接受度不高的學科,更遑論應用,這裡怕是更聞所未聞。火槍這樣的新式殺傷武器,依著這裡的技術水平,不曉得要填多少人命進去才能有些進展,嘉興城當初去的百人,回來的不過二十幾人,這其中大半還缺了胳膊或少了腿,如此竟有十之七八的人都把命留在了京城,整個天朝各地大大小小就是個城郭,好幾千人都編在一個營裡,一年三百六十天,三年下來幾乎每天都有同吃同住的人或是血肉模糊的死在眼前,或是在痛苦中苦苦掙扎,幸運的能留住一口氣,運氣不好的只能在受盡折磨後離開人世,不論你多健壯的漢子,心理都該出問題的,更何況,他自己可能也不止一次在死亡線上掙扎過……
狗剩只一直平和的看著山官,並不多說話。
“大哥!”花伢受不住的小聲叫了一聲。
山官嘴唇動了動,拉開椅子坐在狗剩旁邊,一口將碗裡的湯喝盡。
花伢趕緊站起來幫忙盛了一碗飯。
一頓飯吃得大家都悶了一口氣。
陳大娘帶著小丫頭把碗筷走收拾了,花伢機靈的帶鐵蛋去洗手洗臉。
狗剩給山官沏了一壺安神茶,遞到人手裡,看著山官喝了兩口才開口,“現在到家了,你若是心裡有什麼想法說出來,我們大傢伙才好知道。”
山官抬起頭看向狗剩,突然就道,“我腿跛了,右手也廢了……”
狗剩大小也算個大夫,這半天還有什麼看不出來,聞言,上前握住山官的右手仔細揉*捏起來。
不論春夏秋冬這人的手總是乾燥溫熱的,因為勞作手掌和指腹上有幾個硬硬的繭子,家裡情況稍微好點兒後,小姑娘們都沒想到,這人就買了一盒膏脂回來,到了冬日不僅塗臉上,手上身上都要塗,惹得他老子娘見天“敗家子”的罵……山官嘴角閃過一絲柔和。
“會疼嗎?”狗剩在幾個關節和穴*道上來回按*壓著問道。
“不。”
“陰雨天會痠疼?”狗剩繼續問道。
“不大明顯。”山官應道。
狗剩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來回在山官右手臂、手腕、手掌上捏了好幾次,確定骨頭並沒有受傷,卻不知為何手腕、手指都異常的僵硬……
“咕嘰!”
晚飯的時候,山官看桌上就幾盤清湯,只當家裡人不待見自己,又確實不合胃口,不大的一碗飯下了肚就再沒動筷子,中午洗過澡後不過用了一晚菜粥,肚子裡連十分之一都沒填上,還不餓的“咕咕”叫。
“我去給你煮碗麵片湯。”
狗剩沉思了會兒,心裡已經有了底,鬆開山官的手掌說道。
掌心一離開那人的手,涼氣就侵了上來,山官悄悄握拳,企圖把那一抹餘溫捏在掌心裡。
廚房裡有做饅頭剩下的揉好的白麵,狗剩取了一團,燒開排骨湯後,削了整整半鍋下去,打了兩個雞蛋,又放了一把青菜,等面片煮好後,起鍋前加一大勺油炸辣子並幾顆蔥花。
山官抱著湯盆狼吞虎嚥,“嚯嚯”的吸面聲一聲接一聲,面片飛塊的減少。
狗剩把泡菜拿了幾樣出來,裝在一個碟子裡,滴上幾滴香油,就是哪兒也吃不到的美味。
山官連湯都喝得一乾二淨,辣的嘴唇都微微腫了起來,滿足的打了個嗝,抬手就要去抹嘴。
狗剩已經先一步把熱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