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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當天晚上的晚宴上氣氛格外微妙,徐老爺獨坐席首,神情滯悶,自斟自酌,似是滿懷心事,徐夫人見到多年不見的兒子,原是有滿腹關愛要傾訴,但礙於徐老爺,只得壓抑下來,面容愁苦,偶爾給龍煜夾筷菜,大多數時間則注視兒子的臉龐默默發呆。只有徐韶雲是席上最活躍的,像是為了刻意討好父母似地,他裝作和龍煜極其親暱的樣子,不停地給他斟酒夾菜,纏著他問東問西,一口一個大哥,叫地那叫得心應手,不知道的人還當他們青梅竹馬感情多好。

“大哥,我早聽說天絕二老武功可高了,我纏著爹孃送我去,可爹孃就是不肯,說我身體太弱了,怕我吃不消。”

“大哥,你有那麼厲害的師父,武功一定也很強吧,以後可要指點指點小弟才是啊。”

“大哥……”

“大哥……”

哼!虛偽!

對於他殷勤的奉承,龍煜理都懶得理他,就當有隻巨型的蒼蠅在耳邊嗡嗡吵個不停,他夾的菜龍煜碰也不碰,他來倒酒龍煜就毫不客氣地翻白眼,可惜某人臉皮厚如城牆,面對如此白眼冷遇竟能臉不紅心不跳,繼續淡定地裝乖寶寶。

酒過半巡,徐韶雲舉起手中的酒杯,向龍煜敬酒:“大哥,我倆真是有緣,這就叫不打不相識吧,大哥若是原諒小弟白天的魯莽,就請喝下這杯酒,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有緣,孽緣!

隔著大老遠他就看到徐韶雲悄悄將藏在衣袖裡的巴豆粉放進酒杯,這等三流的把戲也敢在他面前賣弄,真是連拆穿他的興趣都沒有。龍煜掃他一眼,偏這徐韶雲還不自知,笑吟吟地對他說:“大哥,不喝就是不給小弟面子哦。”,一旁的徐夫人見他們兄友弟恭霎是欣慰,也勸他道:“雲……煜兒,既然小寶敬酒,你就喝了吧。”

看在母親的面上龍煜接過酒杯,在徐韶雲的一臉壞笑之中將手一揚,滿滿一杯酒悉數潑在了徐韶雲的臉上,壞事做完,龍煜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面無表情地說:“抱歉,手滑了。”,可他的語氣卻完全沒有抱歉的意思,眼裡滿是得意之色,好像在說:‘我就是故意的,怎麼樣?’

徐韶雲氣悶無比,不止被潑了一臉水,身上這件上好的水紅湖鍛也毀了,可他剛想拍案而起,徐老爺忽地將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扣,劈頭蓋臉地訓斥他:“看看你像什麼樣子?回去把臉洗了,換件衣服,要再敢胡鬧,這個月就別想再出這家門了!”,很顯然,剛才那一幕的始末他看得清清楚楚。

徐韶雲頓時就軟了,垂頭喪氣,像只鬥敗了的小公雞,忿忿地朝龍煜看了一眼,沒想到這一看更是可氣,只見龍煜高高地抬起下巴,儼然是副勝利者的嘴臉,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差點沒叫徐韶雲氣得吐血,用手裡的筷子攪在飯裡想象成對方的臉使勁戳呀戳,這才勉強出了口氣。

氣氛古怪的一頓晚宴結束以後,龍煜被徐夫人帶去住宿的房間,她帶著龍煜來到東苑的一間房間,親自為他整理床鋪被褥,每一個動作都做得很細緻,整理完之後久久都沒有離去,後來又拉著他叮囑了一堆注意事項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龍煜見這個長子才能居住的東面的房間陳設大氣精緻,吃穿用具樣樣不缺,床頭和櫃檯上還放著一些小孩的衣服和玩具,被心中的那一分猜想擊中了,龍煜對那抹比記憶之中蒼老了許多的身影喊了一聲:

“娘……”

聲音裡有急切,但更多的是渴望,像孩子一般。

徐夫人緩緩回過頭,認真地看著他、望著他,像是要把他的容顏刻在心裡,好幾次欲言又止,良久,她終於嘆息一聲,開口說了兩個字:“睡吧。”,便轉身離去。

一如幼時剛到天絕山上第一晚幼小的他吵著喊著要隨他們回家,孃親輕柔地拍撫著他,給他唱好聽的童謠,在他的耳朵輕輕地吐出這兩個溫柔的字:“睡吧。”,他永遠記得,孃親那時候是哭著的……

那天夜裡,龍煜翻來覆去也無法入睡,爹的冷漠,還有孃的欲說還休,他們現在的面容和記憶中的面容在腦海裡不停交疊著,久久揮之不去。深秋的天氣到了深夜有些寒冷,龍煜睡不著,索性坐起來擦拭青鋒寶劍,擦了沒一會兒,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細細的笛聲,像是被秋風吹送到了這裡,笛聲斷斷續續地,帶著一抹哀傷。

龍煜帶上劍,推開門,循著笛聲來到徐府的後院,此時萬籟俱寂,下人們都已歇下了,偌大的院子靜悄悄地,院中央有一口深潭,黑夜裡散發出深色琥珀一般的幽光,潭邊栽種著一顆玉蘭樹,樹旁站著一抹紅色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