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你自然是叫我少爺比較好,但是在咱們自己的地盤,本應該叫‘同志’才對。”
白彥飛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照存,你是什麼時候入的黨?”
“民國十六年。”酈照存想起了往事,不禁一嘆,“我在北伐軍中的時候,有一個領導是□黨員,是我的主義啟蒙導師。後來我還沒入黨的時候,北平的黨組織受到了清洗,很多同志都犧牲了。他那個時候問我,你還願意入黨嗎。我說願意,就入黨了。”
白彥飛聽他說得平淡,但1927年的時候正是白色恐怖開始蔓延的時候,在那時選擇入黨,總是叫人敬佩的。白彥飛見氣氛有些緊張,又開玩笑說:“這麼說來,我比你還早一年入黨,是你的前輩!”
酈照存笑了笑,問道:“聽說中央局要搬去天津,你也去?”
“對。”白彥飛搬了條凳子在他身邊坐下來,“我在日租界的身份已經暴露,特科指示我跟著中央局去天津重建特科。我過兩天就出發,你們要自己小心。”
酈照存握住他的手說:“保重。我把特別情報組的工作交接完之後,應該半個月之內也要動身去南京了。只是不知道會被安排到什麼職位上,但願不要讓我遠離情報這條線吧。”酈照存把自己的情況向謝處長彙報之後,上面立刻下來命令讓他交接上海的任務回南京養傷,他這兩年在上海立下的功勞足以讓上峰重視他。至於如何脫險,酈照存報上了夏飛青和林山兩人的名字,故事略加修改倒也編得很圓,更是給林山鋪了一條進入國民黨內部的路。
白彥飛反手握住酈照存的手,想要說什麼,卻始終沒能開口,只是這麼握著,酈照存也任由他握著。相視一笑,有些事情彼此都明白,卻誰也無法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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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7月29日,天津淪陷。
9月的一天,白彥飛混在一群碼頭工人當中,遠遠看著碼頭的某個角落站了一列日本兵。他早就得到情報,說特高科在天津碼頭開闢了一塊地方做軍用倉庫,今天會有軍方的人過來視察建造情況。他手搭涼棚看著,忽然覺得那些日本軍人當中有一個人很眼熟,好像是武田弘明。
那人確實是武田弘明。
自從酈照存被救走之後,他失了魂似的,又回到了日日酗酒的狀態。天津被攻陷後,他向上請示調到天津。才來的第二天,他就被拖來參加什麼視察。前面兩個軍官趾高氣揚地走在倉庫工地上,他慢吞吞地跟在後面,一旁還有個包工頭在絮絮叨叨,討好地說著工地的事情,武田瞥了他一眼,心想前頭那兩個傢伙又聽不懂。
那包工頭見日本人沒怎麼在聽他說話,卻也不甘心失了表現的機會,換了個話題說:“長官們可能不知道,這裡可出過命案!當年好多人在這裡殺來殺去的,死了不少人呢!”
武田停住了腳步。
包工頭趕緊湊上來問:“太君對這故事感興趣?聽說那些人還是因為個女人打起來的。”他本來還想賣個關子,可一見武田面色不善,這才想起日本人可不像天橋聽說書的人一樣那麼好對付,老老實實地說:“當時這裡的老倉庫還沒建好,我也是個管工的。那天我睡午覺的時候,就聽見外頭放鞭炮似的一陣亂響,出去一看才知道是打槍!哎呀,好多人追著兩個人打呀!然後我就看見其中一個被亂槍打死了,另外一個胸口中了兩槍。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那兩個人一個是軍閥家的少帥,另一個是他的侍衛呢!”
武田漠然聽著,這個故事方天羽當年講給他聽過,只是沒有提到他自己中了兩槍而已。
等等!
武田猛然瞪大了眼睛。
包工頭疑惑地問:“太君怎麼了?”
武田揪住他,疾聲問:“你說那個少帥怎麼了?”
“他……他沒死呀。”包工頭惶恐地回答,“他中了兩槍。”
“什麼地方中槍?”武田厲聲追問。
包工頭不知道這個太君發什麼瘋,只好哆哆嗦嗦地回答:“胸……胸口……”
武田難以置信地搖頭,面露殺氣:“不……你騙我!你騙我!”
包工頭快哭了:“太君,小的句句實言呀!這兩槍打在胸口,雖然不是小的親眼所見,卻也是小的親耳所聞吶!後來又衝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抱起那個少帥就往外衝,一邊衝一邊還喊‘孫副官!天羽胸口中了兩槍!還有氣!快去找大夫!’。這話我記得清清楚楚,沒錯兒啊!”
武田脫力地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