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身上的土,一邊應承著一邊往家的方向走去,直到走出了警察的視線範圍才停了下來,呆呆的站在那裡不再動。
家,回家。
可是,到底哪裡才是他的家呢?
他現在迫切需要一個地方休息,需要把自己藏起來,最好能睡個三天三夜,一覺醒來後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做回那個沒心沒肺的人。
只是在最脆弱的時候,他才猛然發現,自己連個可以回的家也沒有。
肖諾的公寓是不可能回去了,他不想在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後在看到那個人,本來還有些捨不得離開,現在乾脆不用他選擇,他不會再去找他,那人必然也不會再來尋找自己,兩人不用說再見,最好再也不見。
跟肖諾同居之前住的那個弄堂也不能去,被肖諾帶到公寓以後他再也沒回過那裡,鑰匙根本不在他手中,雖然說不一定有鑰匙才能開鎖,可是現在他知道了肖諾是混黑的,自己曾經當過他這麼久的情人,凌宇是第一個,下一個他不相信自己還會這麼好命能逃脫,更何況等凌宇身體好了,說不定哪天就來報復他,那裡已經被暴漏,說什麼也不能回了。
做搓澡工的時候住的租房也早已退了,腦海中過濾了一圈下來,他才發現,在這麼偌大的城市裡,居然連他一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
沒地方可去,蹲牆角歇一會也被警察趕,他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好雙手插兜,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一插兜卻摸到了幾張紙,掏出來一看,粉紅粉紅的,是他為了給肖諾買禮物時拿的錢。
陸岷看著那可憐巴巴的兩張,苦笑。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太過於偏愛他,每次整的他走投無路的時候,卻給他留下一絲生機,讓他活的不痛快,死卻不甘願。
有了錢萬事都好說,此刻他胃裡一陣陣的翻騰著,手腳也冰涼,這一段時間內身體都不好,再被凌宇瘋子似的一頓毆打,他絲毫不懷疑如果再過一會,他就會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了。
在路邊掃視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一個24小時經營的快餐店,陸岷走進去在一張桌子前坐下,店裡溫暖的空氣讓他的手腳稍微有了解凍的感覺,現在雖然不到冬天,但是初秋的夜晚還是有些涼的。
讓老闆煮了一大碗的牛肉麵端上來,他用牙齒掰開一次性木筷,哧溜哧溜的大口往嘴裡送去,熱燙的麵條掀起一陣陣的熱氣,燻得他眼睛溼潤起來,痛的往外冒出來液體,睫毛承載不住後簌簌的滑落到湯碗中。
愛情是什麼?那就是有錢人吃飽後拿來消遣的東西,餓著肚子談感情那是文藝小青年乾的事,對他這把年紀來說,還不如一碗麵條來的實在。
他怎麼就會為了一個男人餓了自己這麼久呢?
陸岷得不到答案,埋頭一勁的吸溜著麵條,臉混著不知名液體的湯也喝了一乾二淨,直到胃幾乎要炸了,才坐在椅子上閉著眼休息。
胃裡吃的很飽,心裡卻空空的,他感覺自己臉上溼溼的液體一直在不停地流,擦也擦不完,索性不再管它,讓自己最後放縱一把。
眼淚流乾的時候,他跟肖諾,就是路人了。
午夜時分,店裡坐著一個身上沾著血跡,衣服破破爛爛,並且閉著眼流淚的老男人是件很詭異的事情,值夜班的店員們湊在櫃檯後面嘰嘰喳喳的討論著那個怪人,一致認為這樣不太正常的人物留在店裡不是件好事,幾人商量半天,最後推出來一個倒黴蛋。
陳立覺得自己夠倒黴,他只不過剛剛偷個懶躲到廁所數數今天賺了多少錢而已,居然被這幫小毛孩嫌棄偷懶,現在還打著他才是店長的旗號,推他出來應付這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腦筋看起來不太正常的客人!
到底誰才是店長!為什麼他居然被店員騎到頭上去!?
……
好吧,他承認,這種狀況的確應該店長來應付,但是拜託這位客人,能不能別這麼嚇人!?那是血,血啊~!天知道他剛剛乾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居然消耗體力到大半夜來吃宵夜,現在居然還哭???
今晚他真該早點回家的,雖然衛凜加班他不想回去跟別的男人孤男寡男一室,但是衛凜的大學同學,總比變態的好。
陳立咽咽吐沫,心裡一邊後悔,一邊一點一點朝那個壓抑著哭聲,把臉埋到雙手裡的男人蹭過去。輕手輕腳走到男人旁邊,探頭瞄了瞄男人手裡沒有什麼危險物品,稍微鬆口氣,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客……客人,我們店要打烊了,我……我能把餐具收了嗎?”
把臉埋在手心裡的怪男人聽到他的話,停住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