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案底做四有青年社會棟樑,沒那麼容易!我告訴你祖望,這小子不是好東西,你不要被他裝出來的那副深情樣子騙了,其實他在國外那幾年非常淫亂,男女不拘老少咸宜…”
周祖望不知所措地聽著,期期艾艾想開口。
狄寒生聽他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地詆譭自己的清譽,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說:“小子,中文水平見長啊?成語都用得溜溜的了──上哪兒集訓來的?”
被這句話一戳,美青年的氣焰瞬間就低了一半,心虛地左躲右閃,不敢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周祖望這才找到縫隙開口:“能不能,把尊手移開一點?”
狄寒生不仔細看不要緊,這一下當真怒了,咬牙低咆:“陳其!!!”
美青年陳其訕笑著,一邊拿開放在周祖望大腿上的手,一邊解釋:“你看,我覺得周哥瘦了很多,你一定沒有好好照顧他…”
陳其是自來熟的性格,拜多年吊膀子泡馬子的實戰訓練所賜,臉皮厚到從來不懂尷尬為何物。
眼見寒生回來了,他也就識時務者為俊傑,自覺地停止了瞅冷子吃周祖望豆腐的不良行為。
狄寒生皺眉看著他,說:“你有什麼事就開門見山說好了。不用裝瘋賣傻的。”
陳其很是不高興,抱怨道:“你看看,這就叫‘有新人忘舊人’,‘從來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寒生聽他又開始言不及義東拉西扯,終於忍無可忍:“你賣弄那點新學的中文賣弄夠了沒有?說重點!”
陳其這才慢吞吞地說:“我從你爺爺那裡打聽來的,說你終於心願得償,快樂似神仙,所以特地來看看。”
狄寒生臉色變了,抿著嘴,過了一會兒說:“我看,是你哥打聽來的吧?你和他終於勾搭成奸了?”
陳其立刻面如土色。
周祖望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覺得狄寒生這麼回擊對方實在太不象話了,輕輕叫了一聲“寒生”,狄寒生已經後悔了,低聲說:“對不起。”
陳其呆了一呆,也說:“是我不對,我不該提那個茬的。”
斐斐週末照例是要去外婆家的。
陳其倉皇離開後,家裡就剩下兩個人。
周祖望看著狄寒生,說:“到底怎麼了?”
寒生輕聲說:“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周祖望淡淡笑,努力讓自己說話的語氣聽起來是無所謂的樣子:“以前的事情,其實也沒關係的…”
“你不要聽他的血口噴人!這小子信口把河開,誣衊構陷我!”狄寒生一聽周祖望竟是要相信陳其先前鬼話的意思了,急得什麼似的。
周祖望看他這麼急赤白臉的,原先只是開玩笑的,現在也有點懷疑了:“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否認得這麼快?”
狄寒生呆了一呆,木在那裡,被噎住了,不知道接下去應該說什麼。
周祖望望著這樣的寒生,嘆了口氣,低聲說:“其實上次他來這裡,我就覺得你們關係是不一般的。我當時很生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氣什麼。現在才有點明白了。其實我沒立場責問你什麼。你不用這樣緊張的。”
寒生慢慢的才反應過來周祖望在說什麼,辯解道:“我…我是有過一夜情…但是和這個花花公子絕對沒有扯過朋友以外的關係…”
周祖望若有所思,喃喃重複:“…一夜情…”
狄寒生聽著他低沈柔和的聲音輕緩地吐出這幾個字,就覺得冷汗刷刷地下來了。他萬分後悔自己剛才神魂不守,一時失言,但是說出去的話有如潑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來。
惴惴不安地等待著,過了一陣子,大腦的處理程式才走到“…我當時很生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氣什麼。現在才有點明白了。其實我沒立場責問你什麼。…”
開始還沒覺出味道來,忽然好像一下子頓悟了,寒生回想起那個被祖望的懷疑傷到極點的夜晚──他呆呆的看著周祖望。後者正望著天花板,努力鑽研其上風景。
他會說那些話,難道,難道只是因為某個原因,氣昏頭了嗎?
心裡七上八下了一會兒,正想破釜沈舟地全盤說清楚,祖望卻又殺了回馬槍,“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問的是你後來為什麼那麼生氣。是不是因為他提到了你爺爺的事情?”
狄寒生愣了愣,只好先把自己想問的事情放下。
“祖望,我不想和那邊扯上關係。別人說我太記仇什麼的都無所謂,希望你能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