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行行刪除,否則他混淆視聽的說辭,會影響我的判斷。
他控訴著我的罪狀:“我為你做那種事,只為讓你感到快樂,我還正常嗎?”
我開始站在他的角度想問題,我發現我不能站在他的角度,他的角度是個謬論。打個不恰當的比喻,人要做功勞動,必須吃飯睡覺,沒有人能不獲取能量一直做功。陸明銳為白栩文做功,除非陸明銳能獲得什麼,否則他不可能一直幹下去——他用手為我解決慾望,從中他不能直接獲得好處,因此,必有所圖,而且,用不著想,他絕對不正常。
“白栩文,你改變了我的性向。”他鄭重地說,“你毀了我的一生。”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他,覺得他無聊透頂。但突然之間,我又感到這句話莫名熟悉,像是一句我對某個人永遠不會說出口的指責,像是我的心聲,突然逃出來了一句。
“對不起,我不想說這個,我不想……”能言善道的他,突然變得難以措辭了,“我是心甘情願的。其實……我沒想過和你一較高下,我找了很多借口,只是為了……”
他說不下去。我替他補充:“滿足你的好奇心。”
他困惑地看著我:“栩文,從一開始我就發現了,你對喜歡你的人都很不友好,我以為你是自我厭惡,但你是白栩文,還有什麼好自我厭惡的?後來我才體會到,你不是厭惡喜歡你的人,而是厭惡那些人因喜歡你而產生的對你的強烈求知慾。這種求知慾會傷害到你。我不想傷害你。栩文,你吸引我的,不是你的成績,也不是你不惜代價保守的秘密……”
他終於說到了重點。我全神貫注地聽著,鼓勵著他尋根究底。只要他找出根源所在,我就能徹底擺脫這種糾纏不休的狀態。但是當他說出根源之後,我卻頭一次質疑我的聽力。
☆、第五章
他笑著說:“我喜歡刺激。而你是個危險的人。我想被你奴役,被你徹底摧毀。我喜歡你帶給我的痛苦,喜歡你用你的心理遊戲把我傷的鮮血淋漓。我喜歡你的殘酷和冷漠,時時刻刻為我思量死法的神情。我知道,你有摧殘我的慾望,我渴望被你傷害。”
如果他說的是我愛你,那麼他可以出局了。他說了嗎?他說了,他狡猾地把愛解構了,他用性和暴力誘惑我,就像住在我腦子裡的惡魔。他意圖驅趕我的善念,把我變成符合他審美觀的怪物。他說的話反反覆覆在我腦海裡徘徊著,如同海浪,一浪高過一浪,洶湧地砸出護堤,漫向未被染指的平地。
我脫離了我的軀殼,冷冷地看著白栩文,白栩文把陸明銳捆在梯架上,狠狠地幹陸明銳,他如願以償,入侵了那雙腿之間的領域。陸明銳嗚咽著求白栩文抽打他,愛撫他。
我,我只是個理性的意識,聽見陸明銳委屈的聲音,我卻彷彿也在亢奮膨脹。
我的軀殼和陸明銳轉戰到了床上。我喜歡這個姿勢,就像在給懷裡不能自理的陸明銳把尿,讓他的雙腿大張,韌帶繃到極限,讓他羞恥的慾望面對燈光和不存在的觀眾。
我的軀殼愉悅地告訴我,陸明銳給了我極大的滿足,陸明銳很好。我對我的軀殼說,陸明銳不是很聰明嗎,不可一世的優等生,隨便給他出道題,讓他解答。
這是一道由馮?諾伊曼等六位學者,花了二十年時間研究的數學題。陸明銳讓這道題牢牢束縛。他是個一心三用的人,如果不這樣,他就覺得太無聊了。所以我又給他出了一道量子力學試題,不是寫在紙上,而是抱著他,一個符號又一個符號,一個數字又一個數字,一個一個有節奏進入他的思維,彷彿幹他的不是我,而是他最喜愛的學科。就這樣,他的思維讓難題幹著,他的身體讓我幹著,這一瞬間,陸明銳不存在了。
我是惡魔,名字是白栩文。陸明銳回答不出我的問題。答不出問題的小孩會如何?
我想起了小學教室,想起了搖搖欲墜的席颯然,想起了小學老師的話語,連這道題都不會,席颯然,你就站到白栩文寫出這道題的答案為止。我的命運由此改變……
我對陸明銳輕聲說:“連這道題都不會,你只配背九九乘法。”
陸明銳抽泣著背九九乘法,他不確定地說:“一一得一……栩文,一一真的得一嗎?”
地球繼續運轉,成年人繼續工作,學生繼續唸書,人類分工明確,忙忙碌碌,好像對地球而言人類的行為很要緊似的。開學之後,陸明銳依舊和我同吃同住,同班同桌。他變得更加自信、更加開朗,像是有取之不竭的精力和快樂,而我更加沉默。
我來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