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禮官一聲長喝。“吉時到!”
鑼鼓齊鳴裡,兩名丫鬟在前,打扮整齊的另一個新人施施然走了出來。
雖早有準備,看清這新人身材樣貌,剛到的客人臉上仍是變幻多端,驚詫後皆是不以為然。
只池中月嘴角輕輕翹了起來。
教主看著那絲笑,終於笑不出來了。
“一拜天地!”
一對新人衝著廳外東南方鞠禮。
“二拜祖先!”
新人衝著供桌牌位虔誠行禮。
“新人對拜!”
池中月看著對面人,極認真地躬下了身子。
那表情太過虔誠,看得天理教主一雙犀利的眼眯了起來。
池中月抬起頭,發現對面那人已近在眼前,微一愣怔。
下一秒,卻見那人突然咧嘴一笑,而胸下劇痛,有人持匕插入他腹。
池中月雙眸倏然睜大,本能一掌揮去,快到那人心口,突又凝掌不發。
這一下驚變陡起,廳上眾人皆是失色。
“主人!”一條粉色身影衝到池中月跟前,雙掌擊向行兇者。
正是小危。
“嘭——”的一聲,那人反手一掌,將她擊飛出去,小危噴出一口鮮血,立時斃命。
“啊——”廳上有少女尖叫,看得目瞪口呆的,還有躲在人群裡的梁晨。
昨夜池中月去後,他與那人踩著鐵鏈到了對面山頭。
及後有人摸索他的臉面,在上面糊些涼而黏的東西,折騰了許久,等半乾時候取走。
天快亮時,才被送回房間,等著梳洗打扮。
好容易挨完酷刑一樣的上妝,門一關,就看到另一個梁晨走了出來。
“把衣服脫下來給我換上,帶上這個,去崖上五顆松樹下,自有人送你下去。”
那人說著,扔給他一張薄薄的肉色物事。
梁晨接過。這泰半就是人皮面具,跟那人臉上帶著的一樣。
沒一會兒就有人招呼行禮,假梁晨大喇喇地出去了。
等他們一走,梁晨很輕鬆就出到外面,果見崖頭五顆松下站著一個人。
梁晨朝他走去,行到一半的時候,聽到知客報“教主駕到——”,好奇回了下頭,正看見走在最前面那名男子。
雖然夜裡一直沒看準真面目,但這身形記憶深刻,確乎是昨夜的神秘人。
梁晨停下了腳步。
理智告訴他不該再管閒事,但這教主找人假扮自己,到底有何用意?
有何用意都不關你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可是池中月說了,“待禮成後,我再這般親你。”
你傻啊,還真當你們成親了?人家窩裡鬥,你趟什麼渾水?
梁晨內心交戰,腳步卻不由自主挪到了廳裡。
梁晨沒戴之前那人給的面具。這道具倒是提醒了他。
他身上裝著“美味風蛇”。這東西是變異魚做的,吃一個即可變身。
即便受到攻擊,效果仍能維持很長一段時間。
梁晨吃了一個,套上天理教眾的衣裳,躲在人群裡。
看著池中月和假梁晨拜堂,心裡不知怎麼就有些不舒服。
等那人突然發難刺傷了池中月,梁晨腦子裡嗡的一聲,一顆心差點跳了出去。還沒回過神,又見小危被人擊斃,更覺震撼。
前一刻還跟自己巧笑嫣然,那樣鮮活的一條生命,居然說沒就沒了。
梁晨渾身顫抖。
場上池中月見小危中掌,眼眸一黯,突然拔下束髮的金簪,“咄”一聲扔了出去。
那簪子自“梁晨”雙眼間插入,竟貫腦而出。
“啊——”的一聲短促慘呼,“梁晨”立時仆地。
簪子落在地上,珍珠染血,顫顫而動。
眾人屏息膽寒。
池中月墨髮飛散,冷冷道:“張翼。”
張翼,天理教九尊者之一。
天理教自大護法、教主以下,有十四使,以二十八星宿命名。
一為長老,三個自立門戶,一個跟了池中月,即是小危。另九個就是教中九尊者。
張翼正是其中之一。
場上一人喝道:“池中月!你殺害教中尊者,該當何罪?”
池中月並不理他,轉頭看向教主。“池天放,是你麼?”
池天放凝目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