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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他為男人系西服領釦的時候男人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臉,神情有些玩味。

男人走了之後瑾在偌大的房間中一個人靜坐了很久。他慢慢走到浴室,直直地注視著鏡面中的自己。他的臉側,鎖骨和小腿上佈滿了深淺不一的淤青,腰間那個恥辱的烙印在他眼中更是有些刺眼。

他對著自己冷笑了一聲:期待?這恐怕是自己最不會想到的吧。

期待什麼?期待自己的父親看到自己靠承歡於一個男人身下苟且偷生?期待自己的後母滿臉嫌惡地指點著自己,然後用她那酸膩的語氣興沖沖地告訴自己的丈夫她的話沒錯,姓林的女人的孩子成不了什麼好東西,早早就該把自己趕出譚家大門,免得辱了譚家的風氣。

瑾握緊了拳頭,指甲緊緊嵌進了手心,曾經在譚家受到的侮辱一幕幕躍過眼前。自己被後母分配到保姆隔壁的窄小單間,自己被後母命令到不準和他們一起就餐,過年時父親攜著母親和弟弟到祖母家過年,把自己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譚家大宅裡吃著冰冷的剩菜剩飯自生自滅。

瑾一邊回想著過往的一幕幕回憶,一邊麻木地坐進了浴缸裡,開始一遍遍地清理自己,但這一切也只是徒勞,過度的手勁只加深了身上的紅痕。瑾坐在水中抱著膝蓋沈默了很久,直到水都冷了才慢慢步出了浴池。鏡中的那個男孩渾身潮紅,骨架瘦弱地有些病態,長長的頭髮一直披散到胸口,給人一種性別莫辯的錯覺感。

真噁心。

瑾一手按在鏡子的光面上,看著手掌的潮氣在鏡面水凝泛霧,直到自己的身體漸漸在水汽中朦朧。

你真他媽噁心。

☆、囚愛15

“我想剪頭髮。”瑾這一天推開醫療室的大門時力氣比以往都大上了許多,門幾乎是被甩開的。他徑直走到了葉醫生面前的椅子上管自己坐下,語氣沒有一絲迴轉的餘地。

葉醫生當時正在清晨的陽光下讀書,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那張標準的撲克臉皺了皺眉,似乎感受到了瑾身上不同尋常的戾氣,“怎麼了。”

“頭髮太長了,我想剪掉一點。”瑾淡淡道。

葉醫生的撲克臉表情沒有任何動容,“韓先生,你知道,有些東西並不是在我的職業範圍內的。”……更不是在我的權力範圍之內的,葉醫生想了想,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瑾咬了咬嘴唇,坐在椅子上沒動。

“為什麼想剪頭髮?”葉醫生不知道瑾為什麼突發了這種想法,“你的頭髮這樣子很好。”

瑾沈著臉沒說話。

葉醫生嘆了口氣,撲克臉的表情終於有了點變化,加上了幾分無奈的神色,“他昨天拉痛你頭髮了?需要我幫你看一下嗎?”

“不,”瑾開口,神情漠然,“……我的父母今天晚上要來這裡。”

葉醫生一開始愣了一下。韓家主人的客人往往只有兩種:權勢者和將被懲戒的人。無論瑾的父母是來這裡與韓家主人談商的官富之流,還是因為欠債或是叛變的失敗者,這件事對眼前的少年來說都是極為尷尬的處境。

葉醫生和聲道,“……你很久沒有見到你的父母了吧?”

瑾預設了。

“很想他們吧嗎?”

“我的父母都已經死了。”

瑾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極為冰冷。

葉醫生最後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我給你開一個發燒的證明,待會給你吃點熱性的藥,你晚上找藉口不去吧。”

“他要求我去。”

“那看來就沒有什麼我可以為你做的了。”

“我想剪頭髮。”

“你知道我不能。”

“如果你給我開一個頭蝨的證明的話,我相信就算你把我頭髮全部剃光也不會有人在意的。”瑾的語氣有些固執。

葉醫生有些哭笑不得,“我並不覺得光頭會多為你的形象加分。”

“我不喜歡的我頭髮。”

葉醫生看了他很久,可瑾的臉上沒有一絲動搖,白大褂最後嘆了口氣,“……你知道,其實你還有別的選擇的。”

瑾閉眼,淡淡道,“……還有一年。”

“你知道你自己,我也知道你。不用說一年,這裡估計你連一秒鍾都是不願意待下去的。”葉醫生一針見血地說,和以往閒散的口氣大不相同。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瑾的眼睛,那種感覺讓瑾感到十分不舒服。

葉醫生當時的眼睛裡帶著那麼一種夾雜著憐憫和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