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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再看他自己,生活已被攪得天翻地覆,他在葉大少面前毫無反抗之力,任其擺佈,要說心底沒有一點點不甘,那是假的。可這一切,在冷冰冰的死亡面前,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嘆了聲,時間不早,張寒時決定不再亂想,他蓋好被子,便躺下了。

到後半夜,也許是下午睡多了,半夢半醒間,張寒時感覺身邊有股目光揮之不去。他睡糊塗了,說夢話一樣咕噥道:“葉初靜……大半夜的,別在這嚇人……”

說完,他自顧自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留下立於他床邊的男人,因他的話而久久無法回神。

葉初靜會議到深夜才匆匆趕回,聽到邢飛報告,心裡不放心,悄悄過來看一眼。誰知盯著床頭張寒時的睡顏,卻看得入了神。

而張寒時迷迷糊糊,一下叫出他名字,似乎根本不必用眼睛看,就憑本能斷定是他。這讓葉初靜的心如徜徉在雲間,下一秒又好似被熱油潑了一遭,甜蜜著,也疼痛著。至少潛意識裡,時時沒有將他徹底忘記。

放輕手腳,爬上床,葉初靜伸臂將張寒時整個摟在懷裡。熟睡中的漂亮青年微微掙動了一下,見狀,葉初靜輕撫他的背,又在他額上印下一吻,嗓音磁性低沉,“別動,時時。讓我抱抱你。”

在他安撫下,眼看像要醒過來的張寒時呼吸放緩,又重新進入了夢鄉。

臂彎中溫熱真實的軀體讓葉初靜眯起眼,他用長手長腳將張寒時整個纏住,藉著窗外月光,一遍遍打量懷裡的人,似乎怎麼也看不夠。不過兩天未見,葉初靜卻想念不已。任何理由、藉口,全都敵不過真實的感覺,他的腳,他的手,他的眼,他的心,彷彿都不再受他支配控制,它們都瘋狂叫囂著同一個人的名——他的時時,就是擁有這樣的魔力。

而此刻,他就沉睡在他懷裡,神態美好又安詳。幾縷睡亂的頭髮不安分地翹起,雪白額頭往下,漆黑眉毛利落如刀裁,眼皮薄薄的,近乎半透明,在那下面,藏著葉初靜最愛的那雙眼睛。

對準那柔軟飽滿的雙唇親了一下,再親一下,葉大少的心平靜而又滿足。那些人前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在這一刻統統遠離消失了。他只想就這樣抱住他,永永遠遠,不放開。

“時時,”他呢喃著,“我愛你。”

他失而復得的寶石。

“誰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第33章

也許是受林奇帶來的壞訊息影響,清晨時分,遙遠的天際,當第一縷金色晨曦自地平線掙扎探出,又從窗戶灑入室內,張寒時也從黑色夢魘中驚醒。

他滿頭大汗,氣喘不定,手腳抽搐幾下,整個人發出一聲慘叫,便幾乎彈坐了起來。

“時時?!”

原本抱著他睡的葉初靜也猛地驚醒。他見張寒時面色慘白,身體微微發抖,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立即皺著眉頭,將他重又摟進懷裡,輕輕拍打,“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張寒時這會兒來不及思考,已快兩天沒見的葉大少為何會躺在他身邊,他根本說不出話來,只劇烈喘息著,若不是葉初靜抱住他,讓張寒時確定那是個夢,說不定現在,他仍深陷於那真實得過分的恐怖夢境裡。

“時時——”葉初靜嗓音低柔,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性感得要命。他親親他,又道,“是不是做噩夢了?”

被葉大少這樣貼在耳邊低喃輕語,換做旁人,恐怕早已被撩撥得連骨頭都要酥了。張寒時卻只搖頭,雙唇緊抿,就是不願開口。見他這般固執,葉初靜也不逼迫他,只是不斷地落下輕吻,從額頭,眉心,鼻子,臉頰到嘴唇,一處都不放過,邊親邊不忘誘哄:“乖,告訴我,說出來就沒事了,嗯?”

也許是那聲音太溫柔,讓人一時失了警惕。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復,心底的驚恐卻如幽靈一般揮之不去,張寒時終於忍不住,向身旁的男人傾訴,“我……我夢到自己死了。”

要親口說出這些並不容易。夢中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真實,陽光照射在面板上的溫度,吹過臉頰以及耳畔的風聲,以及最後的最後,當他自由落體重重摔到地面時,骨斷筋折,臟器破裂的聲響,劇痛如海嘯般瞬間淹沒他。夢裡的時間很曖昧,叫人發瘋的疼痛也許只持續了一兩分鐘或更短,又好似一輩子那樣漫長。

疼痛如此真切,勝過一切。直到現在,因為那個噩夢,張寒時身體的每個細胞似乎仍在顫抖,哀鳴,隱隱作痛。

他彷彿又回到當年,那段不堪回首的灰暗日子。滿懷絕望,已走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