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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掉電話,生怕那些零碎模糊的訊息一下子便拼湊完整,清清楚楚地呈在眼前,不留情面地砸碎遮來掩去的幻象,颳得人鮮血淋漓。

他定好明天去看江錦志,好歹還有一個晚上。風雨前的寧靜也是寧靜,他還需抓緊時機大口大口地呼吸,像個臨陣的武士,一遍一遍檢查自己的鎧甲,一遍一遍磨礪自己的武器,勿論有用無用,總歸心裡會有點慰藉。

他的確想探求前因後果,但不準一切提前揭曉。

江錦志聽著電話裡手慌腳亂的忙音穿透過來,忽然對著空蕩蕩的虛空笑不可抑。房間中只得他獨自一人,方才那句臺詞,分明是場自說自話的獨角戲。

他閉上眼睛在雨中揚起臉,輕輕柔柔的雨絲覆面而來,這並不是他形容的那場速戰速決的暴雨。

“文振,你這麼一個人,叫我怎麼下得了狠手”,他一直笑,笑到胸中悶疼,“這一場,算我送你的試演好了……”

先試過戲,等真正上場時才不至於手足無措。到底江錦志還是愛陸文振,縱使要逼他退場,也想給他留個漂亮的謝幕。

作者有話要說:陸少和宏圖大志童鞋,乃們兩個做好心裡準備,我要下狠手了【後媽臉飄過~~

☆、第十九章

秋日午後的陽光透窗照進來,陸文振想起自己年幼時臨習字帖的樣子。也是這樣的午後,他獨自站在大宅子的書房裡,一字一句地描摹那些悽傷的句子。

臨過了“煙樹蒼茫客思迷”,再往下自然會臨到“漸行漸遠漸無書”,世界上總有這樣奇異的遇合,叫完全不相干的兩件事情順理成章地碰到一起,再順理成章地分離。

最壞的結局不過是失去他罷了,陸文振笑,這有什麼可怕,誰的一生不是在迴圈往復地練習得到與失去呢。該來的總會來,你若逃避,它便追著你跑,等你逃到精疲力竭的時候,只怕敗得更慘,不如奮力迎戰。

纏綿的細雨於異時異地澆在頭上,也仍舊是纏綿的,只是秋風著雨,無奈平添簌簌寒涼。

陸文振與江錦志約了下午四時正,現在不過兩點一刻,早是早一點,但他願意等。

陸文振買一杯咖啡握住暖著手心,隨意靠在街邊的便利店門邊。熱騰騰的水汽撲在視窗的玻璃上,便利店中冷冷清清,往來的人群行色匆匆,像一幀幀不斷更迭的佈景,整個世界影影棟棟的,看上去端得又好又美。

他笑了笑,食指一筆一筆地在窗上劃過,不斷騰起的水汽籠住玻璃上晶瑩通透的一行小字,是那句“前程似錦,宏圖大志”。他失神地看了片刻,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又揮揮手把字跡抹去。活生生的世界徹底失去遮掩,澄澈明晰地觸在眼前。

換來換去的佈景終於等到了上場的主角,於是驀然靜止。相擁著推門走進便利店的一對男女,是江錦志與許若丹。

陸文振不動聲色地退到門後的陰影中,冷眼看著他們買了兩杯咖啡,再相擁著離去。因為他的退避,三個人六隻眼,倒也未曾歪打正著地尷尬碰面。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現而今連寫也寫不得了,古人誠不我欺也”,陸文振笑,心中迸出一朵甜而澀的火花,默然自語道:“如果這樣便能哄我相信,那你的影帝大概做不成。這麼過火刻意的表演,必定出自小眉一手安排,後面大約還跟著幾名扛著相機的小報記者,明日的娛樂頭條也該是這樁演出來的緋聞。

他走出便利店,攏了攏風衣,靜默無聲地遠遠隨在兩人後面,便要看看這對假扮的情侶能演到幾時。

“雖然我武藝平平,但你太過輕敵,出手的招式已經用老”,陸文振看著江錦志高高的背影,“這一次孰勝孰敗尚未落定,或許是由我重新追回你……”

三個人,如貓捕鼠,似鷹搏兔,不停地在雨中的都市兜兜轉轉。陸文振以為自己是藏在暗處的捕獵者,心中滋生出一種掌控大局的隱秘快意。

逛過了街,喝過了咖啡,接下來的橋段該是這對璧人找一輛半敞著窗子的車,坐在其中激烈擁吻。

江錦志與許若丹真的一起邁步往停在街角的黑色房車走過去,陸文振暗自笑得打跌,心道如此老掉牙的劇情,真是蹩腳又狗血。

可惜這一幕的編劇不是陸文振,劇情毫無預兆地瞬間脫線,陸文振還沒樂夠便眼睜睜看著陸文思開啟車門走下來,一時驚得險些跌破眼鏡。

原來世界上真有樂極生悲這回事。

陸文振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人群來來往往,佈景又再次脈脈流動,三個人談話的聲音低低傳來,像一把明晃晃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