砝碼。
他把耳朵貼在地面上,由遠及近傳來了發動機的聲音,已經有人進入了他的地盤。
唐蕭全身的熱血開始沸騰起來。他的一隻手按上了開關。
有人很多年前買下了這裡,所以即使表面破敗,供水和供電依舊正常。
他輕輕按下開關。
忽然亮起的燈讓曠地上所有的人都突然間暴露,驚慌失措,雖然雨水折射削弱了光線的強度,但強光還是造成了他們視覺上的盲點,暴雨中看不清彼此,只有鬼影幢幢。唐蕭抓住短暫的瞬間舉槍掃射,MP5丹藥用盡,只能丟掉。他撿起了腳邊一隻散彈槍,把一個跌跌撞撞闖到附近的傢伙打成了篩子。
曠地上留下了幾具屍體,其餘的人肯定已經受傷了。
情況還不算太糟。但藥物的作用在漸漸消失,它們和血液一起隨著時間流失,傷口暴露在雨水中,如果不及時處理就會感染惡化。受傷之後再次端起槍是個錯誤,可他不能停下。唐蕭從口袋裡掏出融化得不成形狀的巧克力棒丟進嘴裡補充能量,退回了黑暗中。
死亡,鮮血,讓那些人開始憤怒,恐懼,怕自己會被突然襲擊,死掉,屍體被丟棄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連曾經唐蕭用於練習打靶的人偶都能將一些人嚇個半死。誰知道這裡是否有鬼魂在遊蕩?還是影子本身就是鬼魂?
“也許影子已經走了吧?”有人開始打退堂鼓。
“不許停下,繼續找!”白皓的聲音很憤怒。
“我們聽命於伊萊亞,你算什麼?”
“我算什麼?影子槍法很準,一槍致命,我可沒他那麼好的槍法,說不定一槍打不死你,再多補幾槍。”白皓高聲喊道,朝天開了一槍。他的眼瞳散發出淡淡的血色,在雨中顯得陰冷滲人。
“都不許停下!影子受傷了,沒法對付我們這麼多人。”人群中的領頭大聲說道,在曠地激起了回聲,大家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槍。
轟!不遠處一聲巨響,是散彈槍的聲音。
“在哪裡!”大多數人都朝著聲音的源頭,一排平房的盡頭跑去。擺好卻絲毫不緊不慢,拉下了保險栓。越是接近影子,他越平靜,內心如同激不起波瀾的死水。
“看不見,見鬼!影子跑了!”嘈雜聲連成一片。
白皓看見遠處有白煙冒出,在雨幕中顯得越發詭異。
一聲槍響震得人耳膜發痛。最後一聲顯得底氣不足。很顯然,影子沒有子彈了。
不遠處的房頂突然閃過一個人影,白皓注意到了屋頂上逃竄的一個狼狽的背影。那身影有片刻的停頓,也許是注意到了他。白皓舉槍射擊,但由於大雨的誤導,幾次都未命中。那身影幾度跳躍,又消失在黑暗中。
他受傷了,跑不遠的。白皓一步步向著遠離混亂的地方走去。
唐蕭躲在了一個鏽蝕的鐵箱後。他坐在地上,背靠牆邊,解開衣服,蒼白的面板上凝結著血痂,有些被雨水軟化,沖掉,露出皮肉翻卷的傷口。
這裡雖然相對安全,幾次有人經過都沒發現,可是一旦暴露,只有死路一條。他沒有為自己留下一顆子彈。
踏,踏,踏。。。。。。越來越近。
踏,踏,踏,踏。。。。。。
腳步聲頓住,唐蕭仰起頭看著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
“影子,你逃不掉的。”白皓也累了,累得只能說出這一句話。
“我沒指望你放過我。”男人的聲音疲憊不堪。
這聲音。。。。。。手電筒亮起的一刻一切都明瞭了。
猶疑,不信,憤怒,驚懼,複雜,錯愕,同時紛呈在白皓的臉上。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親手殺掉影子,不,要慢慢折磨他,直到死掉。但對於這個男人他不但有欣賞,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可他沒想到,影子長著這張臉。
“唐。。。。。。蕭,是你殺了我弟弟?”
作者有話要說:
☆、囚徒與狼
唐蕭從昏迷中醒過來,全身的疼痛感官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稍稍挪動身體都會感到痛楚入骨。
他知道這裡有人,而且離他很近,正盯著他,用一種幾乎著魔的憤怒與恨意。
他漫不經心地撩撥了一下滿是血汙的亂髮,縛住手腳的鎖鏈嘩嘩作響。唐蕭已經習慣了。
如果在一天半左右的時間之內不停地昏過去,醒來,聽到這種鋼鐵相撞的聲響,任何人都能習慣,甚至瘋掉。
白皓低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