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吧,別把自己先熬壞了。”說著仔細看了眼引流管裡流出來的東西:“還行,看著不是很嚴重。你也不勸著點,酒是能亂喝的麼……”
米瑞蘭過來了,境況很快有了改善。同一個醫院裡的同事,多少都有幾分交情。消化外科的護士長安排出了一個預留高間裡的床位,總算不用忍受走廊的吵鬧了。
各項檢查結果在早上出來了,米瑞蘭仔細翻看了一下,略微鬆了口氣:“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他身體素質還真挺好的。一點兒毛病都沒有,除了胃上破了個小洞……這樣最好了,恢復得也快,你不用太擔心了。”
年曉米這才長出一口氣,露出了一點笑容,他湊近沈嘉文,小聲說:“聽見了麼?沒事的,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因為是消化道手術,術後不能吃東西也不能喝水,只能靠打營養針。但人體有正常的代謝,有些尷尬和隱私的事,終究無法避免。
沈嘉文咬著牙,堅持要自己來。年曉米這次卻沒有由著他的性子。男人只得擋著臉,瓶子裡的水聲讓他有種無力的憤怒感。
失去視覺,觸覺就被無限放大了。
大概是年曉米的動作太溫柔,憤怒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別的東西。
他放下手臂,正看見對方滿臉通紅地把被子蓋好。察覺到他的目光,青年囁嚅到:“那個……現在不行,等你好了的……”
沈嘉文臉上表情變了幾變,最後還是沒忍住,低低地笑出來。
年曉米呆呆地看著他:“你笑什麼呢?”
男人止了笑,含混地用口型說:想通了。
作者有話要說:
☆、32
沈嘉文這一住院不要緊,店裡和公司找不見人,一起亂了套。年曉米一早上手機響個不停。他也不曉得這些人是怎麼知道自己號碼的,只好硬著頭皮一一應付。手術需要休養,他不希望沈嘉文見客,只可惜電話那邊的人們並不能體會他的心思。又或者,有的人其實根本就是知道的,只是出於某些心知肚明的規則,非得過來不可。
年曉米有點生氣。可是又沒有辦法。
這裡頭最讓他糟心的是房東又來催他搬家,他很誠懇地說家裡的哥哥生病了,一時沒辦法搬走,誰知那邊一直很客氣的房東態度卻強硬起來,明顯是並不相信年曉米的理由,還說違約金他已經是合同裡定好的,想借機多要錢,門都沒有。
年曉米鬱悶地掛掉電話,一回頭,米瑞蘭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他還沒等開口說什麼,孃親就先發話了:“是不是房東攆人?早說讓你們去我那裡住你就是不聽……”
年曉米小聲道:“他不同意麼。再說租房也沒什麼,你那裡離我們上班上學都遠,也不方便。”
米瑞蘭嘆了口氣:“不要什麼都聽他的,你自己得有個主意。我上週才跟老嚴搬到濱海去,他們學校新在那邊的學區建了個實驗室,以後他在那邊的時間長。你們就先回來住著,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年曉米鼻子有點酸:“媽……”
米瑞蘭瞪他一眼:“行啦,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天塌下來也沒啥好怕的,有媽呢。對了,我剛剛給他按摩,你都看明白了?”
年曉米點點頭。
“每天勤按按,拔管之前不能動,老這麼躺著,對恢復也不好。”
年曉米老實地點點頭。
兩個人正說著話,探視的人就一波接一波地過來了。
年曉米憂心忡忡地盯著病床。沈嘉文衝他打手勢,示意沒關係。
知味居的楊經理,沈嘉文身邊的助理小趙,趙恆志的助理。這些都是為了工作過來的,倒也沒辦法。
但有些客人似乎不是來探病,純粹是來看熱鬧的。年曉米看著一個頭發上全是油的胖子攥著沈嘉文的手,臉上堆著笑:“沈老闆吶,不是我說你,這做人呢,還是不要太拼,太倔。吃虧的是你自己。你看看,這就上眼藥了吧?這得養上多久啊嘖嘖……”
年曉米站在旁邊,簡直想把引流瓶的東西衝著這人的腦袋澆上去。
胖子說著說著,突然攥著沈嘉文的手懇切地搖晃起來。
年曉米一驚,趕緊去握那人的手腕,可還是晚了一步,滾針了。
胖子趕緊站起來:“不好意思啊,不要意思。”
年曉米覺得自己沒從對方臉上看出一點不好意思來。
他生氣了:“您不知道他打著點滴麼!這麼不小心!我看您今天還是先回去吧,我哥需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