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放軍醫院住院觀察呢。要我說,這事兒,咱盡力了,往後能什麼樣,就隨它去吧。”
沈嘉文閉了閉眼睛,神色黯淡下去。
李秋生拍了拍他:“沒事兒,你人好好的就行了。還有以後呢。我過來照看你幾天吧?左右最近也沒什麼事兒。我看就你家那誰一個,有點忙不過來。趕明兒你好了他再躺下,可就要命了。”
年曉米對李秋生這個人,最初的感覺是親切,後來覺得他似乎對自己有敵意,隱約有了點畏懼。可現在此人堂而皇之地在沈嘉文身邊留了下來,他又嗅出了些許不一樣的味道。
這個男人和其他人不同,是沈嘉文過命的好兄弟。
理智上知道沒什麼,心裡還是有點醋溜溜的。
沈嘉文身體底子好,恢復得很快,穿孔又小,三天就拔管排氣了。他能開口以後頭一句話就是喊餓,可是醫生叮囑不能吃東西,頂多能喝點湯水。
湯水總比什麼都不能吃強些。
年曉米想起了姨媽住院時姨夫煲的烏雞湯,心裡有了主意。可惜想法是好的,實踐起來就沒那麼容易了。他跑了幾家超市,都是隻有普通的肉雞。
超市碼貨的阿姨熱心地問他要買什麼,年曉米老實地說了,對方還“嗐”了一聲,告訴他烏雞不在超市賣,只有農貿市場有,離這家超市還真不算遠。
年曉米就按照地址找過去了。
大白天的,農貿市場很熱鬧,年曉米踩著滿地泥水在一片嘰嘰咕咕裡穿梭,終於在雜亂喧囂裡找到一家賣烏雞的。
老闆很熱情,說他今天買著了,最近的供貨都是正宗的武山竹絲雞,很難得。亂七八糟的聲音和味道讓年曉米頭昏腦漲,他隨手指了一隻大公雞。收了錢,老闆把吱哇亂叫的活雞從籠子裡提出來。
年曉米被農貿市場的味道燻得死去活來,迷迷糊糊地就提著雞往外跑,老闆在他身後的呼喊聲被一片喧囂淹沒了。
他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搬家的事,一會兒是下一頓給沈嘉文做點什麼才好,過了一會兒又換成了總是突然請假又要被老闆罵,寶寶在姨媽家不知道怎麼樣……
等進了家門,一片混亂的大腦終於清醒過來。他呆呆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雞,公雞忽然撲騰起來,下意識地鬆了下手,這扁毛畜生就咯咯叫著從他手裡跑掉了。
望著滿屋子踱方步的白毛雞,年曉米終於想起來,買活雞不是應該菜場老闆給現殺的麼!
大公雞在屋子裡晃盪一圈,啄開了放在地上的米袋子。一把小米漏出來,它嘰嘰咕咕地叨起來。
年曉米蹲在地上,一籌莫展。
他長這麼大,連條活魚都不敢殺,更別說這麼大的一隻鳥了。可是……難道買回來是養著玩的麼!
他和媽媽一起住的時候,殺魚的事是米瑞蘭來做。後來和沈嘉文在一起,這些事就一直是沈嘉文的。他們都不曾因為這種事責備他。他也心安理得地覺得,自己膽子小,這樣沒什麼不對。
現在他知道,其實這些和對與不對都沒關係。
他翻出了枕頭下頭的那把獵刀。抽掉刀鞘,刀身上森冷的流雲紋泛出微微的光。他的手開始發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該從哪裡下手啊!
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他想把手裡的刀丟掉,其實買凍雞回來做有什麼不一樣呢。
可是不行,那不一樣。他知道的。
雞在手裡掙扎的時候他覺得被人割脖子的不是手裡的雞,而是他自己。
垂死的活物力氣大得嚇人,公雞到底從他手裡撲騰出去,拖著斷頭滿屋子亂跑,年曉米滿身滿臉血,呆呆地坐在地上,直到雞壯士撲通倒下去,他才哆哆嗦嗦地爬起來,半晌,手裡的刀啪啦一聲,落在地上。
他提著煲好的雞湯趕到醫院的時候,沈嘉文正在病床上沉思著什麼,一遍李秋生和方致遠都在,臉上的神色是如出一轍地凝重。
年曉米神思依然有些恍惚,沒有留意。他開啟保溫桶的蓋子,一股濃香飄了出來。
沈嘉文早在看到他進來時就迅速把滿臉的心事收了起來。一旁的兩個人也都不白給,病房裡一下子熱鬧起來,彷彿方才的靜默都是假的。
雞湯裡的營養其實沒有雞肉多,但醫囑所限,無可奈何。沈嘉文四天沒吃東西,全靠營養針過活,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此時終於見到一點飯菜的影子,眼睛裡立刻放出光來。
年曉米怕他吃得太急,堅決要喂他。男人喝了兩口,做了個委屈的表情:“沒有個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