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斐遠下了車,轉身低下身體跟他說:“你跟蘇毅說,我和成成就不打擾他們二位的燭光晚餐了,預祝他們用餐愉快。”造化
楊斐遠洗完澡、換完衣服,就到了午飯的點。因為是假期,所以和雨希在家,難得的是,楊斐瑋也在家吃中飯。飯桌上,和雨希與以往一樣,講一些時事的段子和一些外界YRNC的流傳訊息,並且旁敲側擊地向楊斐瑋打探YRNC一個新案子的訊息。
楊斐瑋與她周旋,最後實在受不了,就說:“我可是你丈夫,雜誌社不過是份工作。親疏有別,哪有你這樣總是胳膊往外拐的。娶妻不賢……”
“我可是想著幫你免費做宣傳,這麼大好的事情,要不是以咱倆的關係,我可不會想到你。”和雨希又湊過去一點,再接再厲:“所以你們跟CK達成的共同意識是?”
楊斐瑋瞥了她一眼,無奈地說:“你們好歹也是知名雜誌,怎麼弄得跟三流小報似的。”
楊斐遠握著筷子,看著他們兩個你來我往,終於忍不住爆發:“你們兩個,夠了!”
和雨希湊回來,目光上上下下把楊斐遠打量了一個遍,說:“怎麼了,阿遠?今天的菜裡沒有辣椒啊,你怎麼跟吃了火藥似的?”她用小碗給楊斐遠添了雞湯,“來,降降火。”
楊斐遠推開和雨希遞過來的雞湯,冷眼看著她,又看向夾著排骨在吃的楊斐瑋,“你們這算是什麼?粉飾太平嗎?別告訴我說,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七年前就是這樣,你們以為不告訴我那個噁心的人是蘇毅是對我好嗎?你們以為就當一切未曾發生過,盡力遮掩,就是為我好嗎?”
楊斐瑋撇下吃到一半的大排骨,擱下筷子,就近抽了和雨希邊上的紙巾擦手,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和雨希顯然沒有他的定力,她急急脫口而出:“阿遠,你聽我們說……”
楊斐遠站起來,一把推到身旁空著的椅子,在它“嘭”一聲倒下的同時利索地轉身要走。楊斐瑋也站了起來,盯著楊斐遠的背部,不容反駁地說:“你站住。”
“我早就勸誡過你,讓你離蘇毅遠一點,是你自己不聽我的話,到頭來揭開了這骯髒的七年前的真相。那也好,我和你雨希姐,費力瞞著你這件事也瞞夠了,你現在自己揭開了,那你就該有承受的魄力。不要動不動就耍小孩子脾氣,你都這麼大了,你不羞愧我都替你羞愧!”
楊斐遠回過身,直視楊斐瑋,說:“骯髒?是,是夠骯髒的。這幾年,我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對過往骯髒的恐懼中。好不容易,我遇上了喜歡的人,可是,我卻無法忘記我已經不乾淨了。”楊斐遠的眼底呈出痛楚。“我好害怕,害怕他知道我曾經經歷過的骯髒。”
楊斐遠後退兩步,神色慘然,接著說:“開始的時候,我不敢主動聯絡蘇毅,怕他是知道了這件骯髒的事情、所以才和我斷了聯絡。後來,我忍不住,寫信給他,卻都被退了回來;打電話,卻是空號。我以為,他嫌棄我,不想有我這樣一個已經不乾淨了的朋友。然而,就是這個我視為摯友的蘇毅,竟然就是他……”
齊叔聽見聲響,進來扶起了椅子,見楊斐遠面色不好,楊家兄弟的站姿又是呈對立姿態,不免焦急地問道:“這是怎麼了呀?兄弟兩個,有話就要好好說啊。”他說話的時候,柳嫂和張嫂也都不放心地過來了。
人多不好說話。楊斐瑋拉開椅子,面色不變地對楊斐遠說:“去我書房說。”說著,楊斐瑋就繞過餐桌,走到楊斐遠面前,冷冷睇著他。楊斐遠咬了咬嘴唇,轉身走出餐廳,上樓去。齊叔蒼老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好好說啊。”
關上書房的門,楊斐瑋先給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喝了兩口,見楊斐遠不說話,就說:“你還有什麼話就一併說出來,擱在心裡頭,不難受?”
“你們,當時為何要瞞我?”
楊斐瑋側身站著,手裡握著玻璃酒杯,並不直接回答。“七年前,我在那堆凌亂的被單裡看見蜷成一團的你,我難以接受啊。你父親臨終前把你交給我,我卻沒有護你周全。我那時年輕氣盛,恨不得殺了蘇毅,但是她母親求我,求我看在她與你母親的情分上放過蘇毅。”
楊家本來不在H市,現在的這座屋院,是楊景開婚後搬來的,當然,同時入住的,還有楊景開既視為親子又視為幼弟的楊斐瑋。
而蘇毅的父親蘇墨白本就是H市的人,他的妻子喬蔓是楊景開妻子的閨中摯友。蘇墨白走得早,兩人就更加親近些。是以,雖然蘇家和楊家的老爺子因為某些不愉快的事情搞得幾乎老死不相往來,但是楊斐遠和蘇毅的感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