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我不理他,照吃不誤,我已經被失眠折磨得心力交瘁。

我只想睡。

我沒有告訴他,我的夢中出現的已不再是小k;有母親,有舒煒,有姐姐,有父親,甚至還有他自己。。。

白天我和小麗促膝長談,想竭力開導她心中的陰影,晚上漫漫長夜,有安定兩片陪我渡過,我需要第二天的精力。

終於這天凌蕭粟看不下去。

我看著他手裡的牛奶杯子,只是搖頭。那東西對我已然不再管用。

他並不氣餒,索性乾乾脆脆坐在椅子旁,“其實我也不大睡得著覺,不如一起坐一坐。”

“公司最近的銷售業績不好,很多原來的客戶被挖走了,恐怕追究其責任來我是難辭其咎了。”

他說著說著竟然將那一杯牛奶一飲而盡,那架勢,好像杯子中的不是什麼增高補鈣的安眠飲品而是一杯紅酒,全然忘了這好像是剛才他自己拿來勸我喝的。

我看著他,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想來也不過如此吧。

“日子總會過去的,死不了就得活下來。那個時候,我把小麗從火車站抱回來,又辭了職,眼前一片灰暗,白天當保父,夜晚對月長嘆;後來是想通了,反正睡不著,索性披了衣服起來看書。當時覺得一望無際的黑暗,也就這麼一步步過來了。”

“回頭想想,也不過如此?”我反問他。

凌蕭粟搖搖頭,“不,我不回頭想,從不回頭想,大概是害怕自己會後悔,會反省這一路的得與失,尤其是懷疑自己的現在。”

我想,他大概做商人是個正確的選擇,而不是當個警察。

我就不一樣,我經常會想起過去,點點滴滴,在腦海中迴旋不去,歡樂的時候悵惘,落寞的時候悲傷,雖然告誡自己這樣做沒有好處,但還是忍不住。

不過在我的努力下頻率降低了些,從原來的每日n次到每日五次到每日一次,到最後間或不規則發作,與月亮的運動週期無關。

所以這樣看起來不得不承認我原來也是在進步的。

毫無徵兆的,凌蕭粟突然起身,嚇了我一跳。然而很快他又回來,原來是另取了一盒牛奶過來。

他遞給我一個杯子,連同他自己的,以在飯店裡“滿上滿上”的態度兢兢業業地往杯子裡倒牛奶。

“就拿它當紅酒喝好了,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不過運動量要加大,否則會發福。”

我看了看他尚稱勻稱的身材,忍不住好笑。

“每週一三五健身,我容易嗎我?”

我問凌蕭粟,“你有沒有特別後悔的事情?”

“有,當然有,每個人都有,只不過我剋制自己不去想它。多想無益,不如不想。”

我抿一口牛奶,“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某種原因不在我們身邊了,那個時候我還小,大約也就是小學三四年級吧,有陣子母親和一位姓穆的男人常來常往,小小的內心不知為何非常害怕,色厲內荏,見到男人便怒目相視;後來母親問我,‘要不要新爸爸’;我蹲在地上大哭,要她等等爸爸。”

喝一大口牛奶,我眼前彷彿又浮現起那個小小的不懂事的愚蠢的以為母親不要自己了的孩子,哭著求著“等等他吧,等等他吧,我們等等他吧。”還有記憶中母親心碎的臉,“好孩子,乖孩子,我們等他,我們等他。”

我從不知道自己都要求了些什麼?等他,媽的,等他!等到的也不過是離婚協議書。

我對凌蕭粟說,“我一輩子也沒法原諒自己。”

他輕輕地說,“沒有辦法挽回了麼?”

“怎麼挽回?都入了土,化了灰了。”

有時候忍不住會想,也許就是因為無法原諒自己,才硬是要恨上父親,不過是找一個墊背的。

凌蕭粟慢慢地說,“我倒覺得,個人的選擇都和當時的心情有關的,既然你母親選擇的是你,說明當時當日你在心中佔的分量最大,否則她會作出別的選擇,你也不必太自責了。”

我何嘗不知道,但是這件事依然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底,以至於我找藉口離開家就再沒有回去過。

在和家人以及警察朋友作了長時間的商量後,凌蕭粟決定將女兒送去山東老家,讓那裡的表兄一家妥為關照一段時間。

“臨沂,沂蒙山區的革命子弟,好人,真得非常純樸。”他大大地嘆氣,好似在這個城市中受盡了委屈。

想想他混到這樣已屬不易,還有什麼可感慨地。

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