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步家是值得你一直呆下去的地方嗎?”不等對方的回答,步朗尼進一步解釋道,“昨晚我只顧著問你想不想留下來,我希望你留下來,獲得呂大師傅和所有人的肯定,但是忘了問你的想法。”
“我,哪有什麼想法,我原本也什麼都不會,”黎向榮連喝了好幾口咖啡,感覺有點慌張,“能在步家當洗碗工我都很幸福了,要是能留下來當廚師當然再好不過,你怎麼會擔心我有其他想法?”
“我還好害怕那個考試過不了,連洗碗工都當不成呢。”
“阿榮,”叫出這個名字的聲音很低沉,步朗尼抿著唇角的神色可以說是凌厲,“如果你第二次做的炸雲吞是你真正的水準,步家絕對要留下你。”
“啊?”
“所以不要再說什麼不會做熱菜,不要只炫耀你的刀工了,步家現在還沒走出困境,如果不是爸爸偶然興起帶我去曼殊院,我也不會發現你就是我們目前需要的人,所以阿榮,當我是朋友的話,拿出全部力量好嗎?”
說話的時候綠眸閃動好像凝結了粒子射線直接刺入黎向榮的心裡,令他來不及慌亂就被擊中,心臟徒留下狂喜的雀躍,卻沒有餘裕分辨腦海深處的嘆息。
“我,我可以留下來嗎?步家要我嗎?”黎向榮的眼裡全是難以置信,“還要不要考試?我真的可以留下步家當廚師嗎?”
顫抖的手指,張開的嘴巴,急促的呼吸,沒有絲毫偽裝的興奮,完完全全是個接到天上落得餡餅的土包子的臉——
步朗尼突然有點失望。
如果有做出那種水準美食的自信,又怎麼會因為這點肯定而歡欣至此?本來還想方設法地要探察出他到底師承何人,學藝多久,想了解他的想法想知道他那天怎麼會做出前後不同的食物,想更接近這個說最好吃的面是陽春麵的朋友,甚至想著他今天都幹了些什麼……
黎向榮,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步朗尼意興闌珊地喝乾咖啡,看看腕錶說道,“那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坐。”說著就站起身來。
“哎呀,寶貝兒,蛋糕還沒吃的呀~”明顯的外國口音夾雜著濃郁的巧克力味道傳來,一隻白嫩的手臂擎著托盤放在兩人中間的茶几上。
美豔的外國女士隨即在步朗尼臉頰上印了一個吻。
黎向榮瞬間瞪圓了眼睛,步朗尼嘆著氣回吻了一下,低聲喚道,“媽媽。”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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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棕色的捲髮,雪白的臉蛋,又大又深的碧綠眼眸,雖然眼角有明顯的皺紋和略微青黑浮腫的眼袋,鮮紅的嘴唇曲線也有些鬆弛,仍然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大美人。
放下托盤的手優雅地伸直襬出等待親吻的姿勢,微微彎曲膝蓋而繃直了緊緻的裙子,女士露出美麗的微笑,先自我介紹道,“我是凡妮,這個小帥哥的媽媽,你叫我姐姐我會更高興的~”
步朗尼羞惱地拽回她的手,很明顯黎向榮沒有去行吻手禮的意識,他乾咳了一聲道,“媽媽,那你幫忙招呼我朋友吧,爸爸打電話叫我。”說完向黎向榮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女士聳聳肩坐下來,把盛放在淺金色碟子中的黑色蛋糕推近黎向榮面前,“快坐下來吃吧,讓一位女士仰著頭看你可是很不禮貌的哦~”
“啊,抱歉,”黎向榮拘謹地落座,從沒有這麼近距離靠近歐洲美女,讓他很是緊張。
凡妮太太將一把閃亮的不鏽鋼小叉子塞進他手裡,指著蛋糕說,“趕緊嚐嚐吧,這可是步朗尼親手做的布朗尼。”
“哈?”好像繞口令一樣的話讓黎向榮很是迷惑,是因為濃重外國口音而不容易聽懂還是其他什麼意思,他仔細看著那塊近似於黑色的深棕蛋糕,蛋糕內部似乎夾雜著淺白色的果仁,表面用糖漿淋著幾道細細的花紋。
大概察覺到自己話語中不好理解的部分,女士勾起紅唇解釋道,“這個就叫做布朗尼蛋糕,是我的兒子步朗尼剛才親手製作的。”
阿榮的眼瞳裡還是有個問號,一邊努力思考著一邊將叉子刺入蛋糕裡。
即使用金屬製的叉子作為工具,手指上還是傳來了蛋糕那不可思議的密實觸感,綿軟的質地被剖開,流瀉出更加馥郁的巧克力香味。
哇……
苦澀瞬間被甜蜜替代,鬆軟立即轉化為醇厚,冰涼柔滑的蛋糕幾乎融化在舌尖之上,被壓縮收緊的香氣“砰”地一聲爆裂,宛如小小的煙火在口腔中綻放。
仔細觀察著黎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