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離尉,做什麼都是對的。
「我要回家。」他把臉貼在冷得有點刺骨的石壁上,喃喃:「我要回家……」睜開眼睛,眸裡閃著被逼到絕路的決斷。
周揚的臉在半空中若隱若現,他幾乎狠狠一拳揮去。
這個混蛋!應該一槍打爆他的腦袋,把他的腸子掏出來,把他的皮血淋淋剝下來扔到地上踐踏!
陳明惡毒地詛咒著,痛苦地把臉在石壁上來回使勁地蹭。他快被什麼給絞碎了,周揚毀了他的一切。這個自私的惡魔,不愛他,卻還不肯放過他!
他不要當離尉的影子,是的,他比不上離尉,他永遠不能象離尉那樣光彩奪目。可他畢竟是個人,他應該擁有自己的生活。
就算平平凡凡,就算是個凡人,也是一個屬於自己的人。
絕不回去,絕不!
前面停在巷口的男人三三兩兩散開了,陳明咬著牙,扶著石壁撐起身體。手動一動就疼得厲害,他掃一眼有點血肉模糊的手腕,大拇指的指骨,是不是裂了?說不定已經骨折了。掙脫手銬的時候他彷彿一點也不覺得疼,只管拼命地扯拉拽。
「我要離開這……」陳明對自己沉聲說。自己的話在腦海裡空洞洞地響,通常在昏厥前出現的一陣一陣發黑的感覺不斷湧來。
他不想暈倒,那註定被周揚抓回去。
想到周揚把他抓回去,然後輕柔地喊著「離」,進入他的身體,陳明就忍不住恨得打顫。
他知道的,他明白的,什麼都明擺著。
周揚那種宛如人格分裂的表現,根本就是針對兩個人。
溫柔,親吻,細語,體貼,都是離尉的
毆打,強暴,譏諷,折磨,通通都是留給他陳明的。
呸,憑什麼?
臉上癢癢的,他驀然察覺自己在流淚,吃了一驚,猛然舉手甩了自己一個重重的耳光。
醒醒!周揚愛的不是你,賤人!
臉上沾了手上的血,五道紅紅的血印。
「死也不能死在他手上。」他緊緊咬著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裡四散,這有助於剋制昏厥。
一步一步蹣跚往前,他伏下身,在停靠在大路兩邊的轎車底下穿梭,每當聽見腳步聲,就警覺地停下。
他必須找一家無牌診所,他的身體被折騰得象一臺少了零件的破機器,至少應該止血,再包紮一下。
剛剛路過的巷子深處有一家,還開著燈。陳明忍著沒有進去,這個時候還營業的診所,幾乎可以肯定都收到周揚打的招呼。
必須找一家不是通宵營業的,做一回樑上君子。訓練再差勁,醫療急救的基本知識還是學過的。
人在絕境下才能發現自己有多大潛力,他終於繞過了一條街道,並且進入了另一條黑暗的巷子。
幾群穿得頗為前衛的年輕男女正從一家夜總會的後面湧出來。
「嘔……」有人扶著牆,彎腰,起伏著身子。
熏天酒氣,飄在暗巷中。
陳明直起腰,想象自己是個無家可歸的露宿者,從旁邊儘量不引人注目地走過。
「真掃興,玩得好好的忽然攪場。是不是出了恐怖分子?滿世界搜人。」
一個臉上塗得五顏六色的女人黃色的上衣短得驚人:「照片上挺標緻的,恐怖分子有那麼帥?好啦別說那個了,全哥,剛剛那個警察趁機摸我屁股。」
「好啦好啦,我也來摸兩下,把他摸的蓋過去就好了。」有男人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今晚別在外面亂跑了,沒見到處搜場嗎?隨時撞上黑白道,你們的小屁股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摸啦。我有事先走了。」
「不要啊!」撒嬌的聲音叫起來,扭著身子:「你叫人家出來的,現在拍拍屁股就走。」
「去去去,男人有正經事。剛才的照片看了吧,上面那個男人,只要找到了,錢和道上的地位一塊賞,上頭老大真是發狠啦。走啦走啦,女人要識趣點,快點回去,拜拜啦,美美。」全哥拍拍小姐們的面板,把她們趕回去,轉頭嘀咕:「這樣找,別說人,連只公蚊子都逃不了。要是讓我找到,明天連海哥見了我都要讓道。乖乖,這姓陳的小子什麼來頭?可真值錢。」
陳明的身形猛然一滯,腳步停了停,繼續垂頭往前走。
「喂,你等一下!」
心臟頓了頓,假裝聽不見,繼續拖著步子。昏暗光線下,粗陋包紮的手腕又有血滲出來,一滴一滴延著指尖淌下。
「喂喂,前面那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