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尷尬地散開了,蔣正愷握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突然抬頭對林局笑了:“林局,你瞧我的魅力怎麼樣啊?”
林局看著他明媚的眼睛,不知說什麼,只覺得裡面有些說不清的味道,像河底密集的水草,一直將他拉到深不見底的黑洞裡。
建國路的火鍋果然好吃,雖然店面又擠又髒,筷子一不小心都要伸別人的鍋裡,服務員又少態度又差,但是味道實在是好,蔣正愷吃得腦袋都要掉進鍋裡去,連吃四盤百葉還嫌不過癮,直嚷嚷著再要。
樂連城嘲笑他:“還說我是鄉下來的,你瞧你吃得這傻樣!”從他的嘴角拈下一粒芝麻,勾舌舔進自己嘴裡。蔣正愷的臉一下子紅了,低喝:“幹什麼,要死了!這是在外邊!”
“外邊?”樂連城壞笑著重複,“那就是說……家裡可以嘍?那敢情好,我今天……”他喑啞這嗓子壓低聲音,“會把你到處都舔乾淨的……”
“嘶……”蔣正愷倒吸一口冷氣,“發什麼瘋你?!”
正要再罵,桌下卻又一隻手溫熱地伸過來,握住自己的,緩緩十指相扣,霧氣那一頭的人午夜般的眸子鎖住自己,說:“我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和你像這樣,一起吃火鍋。”
一向吊兒郎當的臉忽然蒙上一層羞澀,悄悄低下頭去,認真吃著碗裡的東西,手卻不放開,像得了玩具的孩子,緊緊攥住不鬆手,又彷彿握著的,是失而復得的珍寶。
蔣正愷忽然覺得再也坐不下去,背上想紮了尖銳的刺,直□血肉裡,扯得他血肉模糊。
他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或者說,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那人忽然抬頭,笑了:“你個傻子,吃多了撐到了吧!快喝水壓壓……”說罷遞了水過來。
蔣正愷接過冰涼的水,傻笑:“就是吃多了,我先看你吃,等會再來。”
“嗯。”那人用力點了一下頭,儼然還是年輕時的模樣。
他仔仔細細用目光描畫著那人的眉眼,動作,衣著……他似乎變了,又似乎什麼都沒變,十三年前他也是這樣看著他,狼吞虎嚥地在集市的粥鋪裡喝粥,額頭上有著晶瑩的汗珠,順著臉頰滑進衣領裡。那時候,樂連城是他的朋友,是他嬌縱世界裡最柔軟的地方,是他最愛的情人。現在少年長大了,依舊挺拔的坐在自己面前,敞開胸懷對自己掏心掏肺的愛著。而自己……蔣正愷掃一眼奢華真絲領帶上的領帶夾——那上面裝著全球最高階的攝像頭錄音器一體裝置,解析度勝過最好的相機,忽然明白了。
他沒變,只有自己變了。
突然這樣的想擁抱他。
蔣正愷收緊桌下的手,樂連城察覺了,抬頭,看到戀人滿臉粉雲地盯著自己,說:“別吃了,我想回家。”
那神態,傻子都知道他說的是啥。
正中樂連城下懷,他早就不想吃了,喜歡了十幾年的初戀情人就坐在你面前,你們倆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貼著自己的大腿,換了你,你能不心猿意馬,你能坐懷不亂?!
樂連城拉著蔣正愷就往門外走,飛快的結了帳往停車場奔。四月的天氣晚上還是略微有些清涼,夜風颳過來帶著晚春庸懶的香氣,攪得人情更濃。停車場裡四下無人,蔣正愷正彎腰開門,猛地被樂連城壓在車門上便兇猛的熱吻起來。
他微微一愣,見四下無人,便丟開羞澀狠狠地回吻起來。
兩人糾纏到幾乎一點就找才氣喘吁吁地分開。
蔣正愷不肯離開,喘著氣摟著樂連城的脖子啄啄舔舔,正欲再吻上去時,樂連城突然大力地將他按在地上!
“砰砰砰!”
連續的槍響。
雖然加了消音,依舊在空曠寂靜的空氣中猙獰的可怕。
蔣正愷的臉一下子嚇白了,整個人控制不住地戰慄起來。
☆、疼痛
“小、小黑……”蔣正愷的聲音又尖又澀,抬起手撫上樂連城的脖子:“你沒事吧……”
“傻子,我有什麼事?”樂連城微笑著安撫他,一邊暗暗感受了一下確定自己身上並沒有受傷。看射程和開槍的手法,大概是張遠安手下的人,樂連城正咬著牙在心裡罵著這個混蛋,一天到晚跟自己過不去,脖子上一絲溫熱的溼意忽然順著衣領淌進衣內。
他下意識地去摸——滿手鮮血。
一秒鐘都沒倦怠恍惚,樂連城把蔣正愷扶進車內便橫衝直撞地衝上環城線,朝自己的私人診所開去。
一路上他冷靜地要命,“原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