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顏徹,好讓你有被依賴的虛榮心!那你就去找一隻真正百依百順的小貓去啊!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那個人!”
多少年來鑄成的情誼被惡語毀於一旦。肖成諺對他這種虛假的憧憬是毒品,會讓他上癮,卻更加憎恨那個偽裝的自己。
不能陷進去,不能無法抽身,他不會是和顏其一樣的人,絕對不會。
意識在離自己遠去,酒精麻痺著痛苦的神經。愈加自甘墮落的坦然裡他聽到肖成諺低沉的聲音。
“你會抽菸。我一直都知道。”
“會喝酒,我也知道的很清楚。”
“喜歡女人這件事……用不著再三跟我強調……”
似乎苦笑了一下,肖成諺繼續緩緩地說:“我一直都知道,卻任由你瞞著我偽裝下去……我喜歡的只是顏徹這個人,不管他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了他十幾年。”
模糊的神智裡他渾身一顫,沉重的眼皮卻睜不開,嘴唇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疼痛滿溢著糾纏住他扭曲的心靈,把從小到大這些難以啟齒的生活都歸於一種祥和。
唯有在肖成諺身邊他才能感覺到的祥和。
“……但是今天我卻發現,我錯得太離譜。”
那人頓了頓,徹底放開了拉住他的手:“酒後吐真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糾纏了這麼多年,也多謝你讓我看清。”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是的。
半夢半醒地昏倒在酒吧的地板上,顏徹痛苦地扶著胃部吐得一塌糊塗。
少年時單純的時光飛速掠過疼痛的腦海。鮮明的清晰的歡笑的,無一不是肖成諺對他無微不至的關心。
成諺……
他試圖爬起來,反而更把自己癱軟下去。
十幾年的交往,他們竟如此不瞭解彼此。
恍然間看到六年前的自己,閒適地和肖成諺躺在星光璀璨的廢舊天台上,仲夏的蟬鳴,微涼的晚風,還有兩人之間毫無嫌隙的對話。
“星星這東西,看多了真膩歪。”
“是麼,我倒是很喜歡……”
“你竟然喜歡?”肖成諺看過來的眼神微微有點驚訝:“我以前怎麼從來不知道?”
“沒必要特別去說啊。”淡淡地勾著唇,他的眼睛裡塞滿了流麗的星光:“我還很想上觀星臺一次呢……市中心最近好像建了大型的休閒場。”
“不如我們下次去吧?”
“好貴……光為了看星星沒什麼意思,還是算了。”
“我會想辦法讓你上去的。”認真地看著他,十幾歲的少年信誓旦旦:“而且是我設計出的,最完美的觀星臺,我一定會讓你上去。”
呵……忍不住彎起眉眼,他歪過頭看著身邊的少年:“那還真的是……多謝了吶。”
“我也會讓你唱歌的。”肖成諺繼續說道:“我會變得很強,很有能力……讓你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顏徹的眼角有一點酸。
“你要相信我。”
拼力忍下去,卻也用雲淡風清的笑顏掩蓋:“我等著你。”
聲音清淡,彷彿催眠,蟬聲搖曳裡他漸漸地沉睡過去。
很安靜。彷彿沉入一片真正的純白。
那之後,是一晃多少年南轅北轍的光陰。
43
晴朗而略微乾燥的秋日天空,湛藍到讓人目不忍視。
公園長椅前坐著個穿長款風衣的男人,牛仔褲隨意地塞進半筒皮靴,若無其事地踩踏在積得不算很厚的落葉上。
光是看著背影,就感到一股隨興的悠閒感。
有人在身後喊他:“葉維。”他回過頭去,奪目而精緻的五官,很是燦爛地露齒笑了一笑。
“呦,好久不見了。”
揹負著“確實很久沒見”這個定義的男人慢悠悠地走過來,沒說什麼地在葉維身邊坐下。
“我讓你‘好好想想’,就真的躲了這麼久沒來見我。以前要有這麼聽話,也不至於老是跟我吵起來。”還是那樣輕描淡寫地笑著,葉維側過臉去看著身邊的人:“怎麼,要不是圖紙的細節問題,你是不是準備拖到明年再跟我聯絡?”
肖成諺攤開手臂放在鏤空雕花的椅背上,仰頭對著天空淡淡眯眼:“你想多了。”
“……嘖。”不滿地皺起眉,葉維把眼神收回:“然後呢,你準備告訴我的答案是?”
“……”肖成諺停頓了一會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