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知道你不喜歡雨天,但是卻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顏徹輕嘆了一聲,轉而變作種祈求的語調:“你可以來……陪我過最後一次生日嗎。”
“……顏徹。”回國以來,肖成諺第一次這樣平靜地叫出這個名字,心裡面裝滿了無計可施的疲倦:“就當你身邊從來不曾出現過我這個人,我們都放棄吧。”
他心心念念守望了那麼多年,從來沒有想過會變成現實的夢想,卻在驟然放棄之後一點點實現,這樣巨大的反差只讓他覺得疲累,卻沒有絲毫的歡欣之情。也許他的熱情,早就在十多年的等待和幾句刺入心底的傷人話中消磨光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恨顏徹,與恨比起來,更多的是對十多年年少時光的惋惜。
原先的惱怒就這樣釋懷,讓肖成諺的態度也柔和好轉了許多:“抱歉。我已經沒辦法再陪你走下去。”
“……”話筒那頭的男人沉默著不語,沒有聲嘶力竭,也沒有不可接受,只輕聲問了一句:“是因為有了其他人麼。”
“和他沒有關係。”肖成諺搖了搖頭。
就算沒有葉維,大約他也堅持不下去了。
“……”那邊的顏徹顯然是不信他說的“沒有關係”的,卻也沒特別指出。只淡淡笑了一笑,徵詢地說:“我想和你好好聊聊。這是我對你最後的一個要求。你能來……陪我過這次生日嗎。”
肖成諺低頭看一眼表,指標正準確指向夜晚九點十一分。
九點十一分,顏徹向他提出一個不算過分的要求,此時葉維正提前鎖了酒吧的大門,匆匆從后街往家趕去。
他這幾天很容易就被累到,也提不起什麼心思去整頓酒吧。再加上辭了尹丞,本身就該休業一陣子的。
反正他也不算缺錢花。
潛伏了很久的那群人就在那一刻襲擊了他。
他沒想到這群人竟用的是這種方式,一般來說報復打擊的話都應進店來砸。傷人這種事情,未免下三濫到讓人不齒。
可他忘記了,這群人本來就只是針對他而已。
雨傘落地,積怨已久的流氓們架起他的身體肆意毆打,最後的一擊是那個被關進戒毒所裡的主謀人,啤酒瓶重重敲擊在他的額角,他的眼前立刻被雨水和血水混成了一片。
倒下去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血在雨水裡靜靜化開,手竭力伸長了幾次,夠不到被那群人扔到一邊去的手機。
已經夠了。他會要他們生不如死,做出這麼痕跡明顯的事情,他本以為他們還能再聰明一點。
……但前提是他還能站得起來。
朦朧的視野裡他沒辦法對焦眼前的一切,不知過了多久才依稀聽見有兩個人啪嗒啪嗒地踩水而來,一前一後在他面前蹲下身。
他只聽到有人用謙卑的聲音叫了聲“少爺”,隨後有人怒不可遏地大罵“蠢材,叫救護車”。
然後一雙手伸過來強制地按住他的肩。
很有力,但是冰涼透骨,他在雨水裡浸泡了這麼久,扔比不過那手上溫度的寒意。面板下意識地戰慄起來,他皺眉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那人似乎咬牙恨恨地道:“該死。”
再之後,他便神智不知。
57
“CHEERS~!”
厚重的絲絨窗簾遮住外界的雨聲潺潺,奢華的阿特米德式吊燈映照著雅緻的桌椅,一室歡聲笑語中,圍坐在桌邊的人紛紛舉起自己手中的酒杯。
長桌盡頭的顏徹站起身來,溫靜地笑著:“非常感謝大家肯賞臉過來。”
說著,他的眼神有意無意地飄向左手邊的一個男人。
男人的輪廓有如刀刻般俊美,無論誰看到都會駐足的那種俊美。微皺著眉的樣子也叫人歎為觀止,周身的氣息太過危險,卻反而吸引力十足地奪人眼目。
此刻,男人只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裡,並沒察覺顏徹的眼神。
他的心思好像早就飄去了別的什麼地方。
“為了嶄新的人生,也為了……又一次得到的寬恕。”這句話的尾音,顏徹壓得很低:“乾杯。”
“乾杯!”
鐺!偌大客廳裡,壁鐘敲響了十一點的鐘聲。
肖成諺微微一驚,方才回神,跟隨著大家的動作舉杯,沒費什麼勁就把一杯酒液全部倒入喉嚨。
“阿徹,馬上十二點就到了呀,你還是仔細想想能許什麼願望吧!”有人在鬨鬧中大聲提議。
“許願?”顏徹淡淡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