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陽光明媚的一天。肖成諺揉著痠痛的胳臂慢慢支撐起身。遍體的瘀傷,還是讓他皺眉嘖了一聲。
隨後葉維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其實晚上也已經打過來很多次。手機被悶在口袋裡,一直震動,卻不可能有人理會。
肖成諺拿出它來,用了一瞬間的工夫遲疑,隨後按下接聽鍵。
“喂。”他低低地應聲。
“……你在哪裡?”意料之中的詢問。
肩上的骨骼還在隱隱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叫做胃部的那個地方往喉嚨裡泛著腥氣,有種要嘔血的錯覺。這樣的情況下肖成諺突然不知該怎麼表達,唯有沉默一下開口:“出了點小意外。不過……我會趕過去見你。”
“還來得及?”葉維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我馬上準備托執行李。還有兩小時,你抓緊。”
“嗯。我這就……”
驀地房門從外部被人一腳踢開,隨後長相兇惡的老闆娘帶著她俗豔的妝容闖進來:“喂喂,先生你搞什麼?!就算我們這兒是情人旅館,也是和賓館一樣要房錢的好吧?說是隻用三小時卻還給我拖到現在不付錢,別的客人在等著,我們很難做的哇!哦喲,您這是被人——”
肖成諺猛地站起身來,一瞬間心臟幾乎要停跳。咬牙走到門口不請自來的女人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鈔票,數也不數地扔到她身上。
“滾。”他挪開手機,壓低聲音吐出一個字。
女人嚇得一哆嗦,她只想著來催債,卻沒考慮到之後的麻煩。縮縮脖子略點清錢,不滿地嘟噥著什麼帶上了房門。
可是電話那頭已然完全寂靜。他們彼此就這樣沉默開去。
洛錦生,顏徹……還有注射毒品……不留情的拳腳……太多事情交雜在肖成諺頭腦裡,卻偏偏找不到任何切入點用來辯解。剛喚出“葉維”兩個字,就被電話那頭的人輕輕打斷了。
“……情人旅館。”葉維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聲音裡的涼薄化不開來,統統凍結成冰。
他不聲不響地結束通話電話,忙音隨即刺痛肖成諺的耳膜。
去見顏徹,然後在情人旅館睡過頭……這一切連在一起多麼順理成章,何況之前也曾鬧過類似的事情。雖然事實不是這樣,但怎麼解釋似乎都變成徒勞。
再打回去理所當然是不被接聽的,肖成諺強忍著全身火燒火燎的疼痛往外衝去。也顧不得證件還丟在家裡,先伸手攔住TAXI說了句“機場”。
開車的中年人顯然有些驚訝:“您這是怎麼弄的?不是……去醫院嗎?”
肖成諺不耐地用拇指蹭掉唇邊血跡,胸腔裡斷裂般的感覺折磨得他很不好受:“先去機場。開車。”
他低頭焦急地發簡訊,解釋起事情的緣由。在葉維眼裡他是又一次打破了自己的承諾,他們之間本就諸多猜忌,這樣一來更是讓信任夭折,無法拯救。
也不知道葉維收到簡訊沒有。只是一路顛簸過來,五臟六腑都在體內翻騰。
肖成諺匆匆付了錢跑下車。機場入口人來人往,每個人都衣冠楚楚,儀態端正。見他這幅樣子出現,都禁不住用好奇的眼神打量過來。
“……抱歉,讓一讓。”僅憑著一口氣撐住肋骨和胸口處翻湧的血意,他竟然跌跌撞撞地跑起來,心裡面前所未有地慌亂,彷彿設計許久的建築物即將在一瞬間轟然倒塌。
漫無目的地捂著胸口奔跑,四面八方都是人聲的喧囂。他站在偌大的機場中間四下環顧,驀然從背後被人按住肩膀:“先生,您很不對勁,用不用——”
“……”傷處傳來的痛覺讓他倒抽一口氣彎下身,視野模糊,耳邊也開始嗡鳴作響。機場大理石的地面搖晃到他的眼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永遠驕傲佇立在眾人面前的身軀,就這樣在一片驚呼聲中緩緩倒下。
周遭陷入一片混亂,往來不絕的人群紛紛圍上,剛剛叫住他的保安也焦急地站起身,對準對講機哇啦哇啦說了好些,小小的高臺上頓時水洩不通。
彼時葉維正站在托執行李處,面色茫然而冷漠,直到旁邊的小姐禮貌地提醒“到您了”,方才反應過來地揮揮手:“不必。”
他提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往出口走。路上似乎錯過了很了不得的事故,但他也沒精力去注意,瞥一眼那被人層層包圍住的地方,乾脆掉個頭朝南邊而去。
這邊依然有人竭斯底裡地喊著:“先生,您振作一點……”
葉維聽著只覺得可笑,這都什麼年代了,“振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