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然也不明所以,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範醫生嘆口氣,搖搖頭,也沒再說什麼。
方卓然猛然想起什麼,問他道:“陳寶國怎樣了,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做移植手術的人。”
範醫生說:“那個人當天就醒了,對於他來說,只是不過動了小手術而已,休養幾天就沒事了,本來一直在等你醒過來,但等了幾天,也沒見你有個動靜,昨天,說是找了另外一處專門療養的地方,出院走了。”
方卓然聽後良久無語,猶記得當時陳寶國在他耳邊說,希望醒過來時還能看見你,然而兌現諾言的只有他。
陳寶國一生為自己活著,三十五歲的時候終於為別人也做了一次貢獻。他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想知道為什麼。
殘缺的肉體漸漸康復,心卻好似被偷去了一塊。女媧補天的最後一塊石頭,投機取巧躲過了一劫,墜入凡間,成就了曹雪芹筆下的那一段寫盡人間愛恨情仇悲怨糾纏的石頭記,而自己被偷去的一塊,又會成就哪個人的哪段故事呢?
方卓然復原,重新復出,兩人又開始了一段新的職業生涯。陳寶國將方卓然重新納入到自己旗下,職位由原來的餐飲經理更是直線提升到自己的私人助理,頭銜還是冠在總公司的名目下的,不再僅僅是一家小小分公司的蝦兵蟹將。
方卓然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彷彿訂立了新的遊戲規則,他再沒有反抗的籌碼。
人對人的控制力就是這樣形成的。千言萬語不如一百張鈔票來的管用,同樣道理,任何形式的海誓山盟都比不上實際行動來的乾淨利落。
方卓然下定了決心,他要為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做一些讓他這輩子都不會為之遺憾的事,如果說這輩子陳寶國是他的劫數,那他就定要把這個劫數生生扭轉成運數,他相信逆天而行,非損則溢,要麼一損俱損,要麼一榮俱榮。
趙子卓約方卓然在一家咖啡館見面,方卓然姍姍來遲,一臉的倦容,顯得格外的風塵僕僕。
趙子卓一時沒忍住說:“卓然,你變了。”
方卓然則一挑眉道:“什麼變了?”
“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我約了你好幾次,一個月了,你才肯出來見這麼一次。”
“那是因為我最近比較忙。”
“難道陳寶國讓你每天都從早忙到晚嗎?週末也不給你假放?”
“我剛接手新的工作,當然要忙一些,許多東西要重新去適應。”
趙子卓氣的把桌子上的杯子一推:“你為什麼還要騙我?”
方卓然默然不語。
趙子卓慢慢垂下了眼:“我也沒想過等你康復厚我倆生活在義氣,只是……只是你幹什麼一定要躲著我呢,我做錯什麼了嗎?”
方卓然拿捏著杯子,手指摩娑著酒杯細緻的玻璃邊緣。
“卓然……”趙子卓大叫,咖啡廳裡三三兩兩的人紛紛轉頭朝這邊望過來。
兩人在店門口分手的時候,方卓然絕塵而去,趙子卓終於忍不住,向不斷向前大踏步的方卓然喊道:“我知道是陳寶國救了你,以後我再不纏著你了,我們分手吧!”
方卓然佇立在原地半晌,終於還是沒轉身,漸漸隱沒在人群之中。
短短半年,方卓然就替陳寶國打下了半壁江山,南京市內一半餐飲業都被方卓然籠到了陳寶國的羽下,自己也由原來的只是精通於廚藝和餐飲管理的嘍囉,搖身變成財務、投標、商務談判均非常在行的重磅干將,會計師、預算師等各種資格證書紛紛拿證在手。這世上有什麼做不到的?有的只是不願意去做,不甘心去做,有志者事竟成,無論是對於追求功成名就的人,還是發誓報復的人,都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除夕將近,又到了一年年末辭舊迎新的日子。方卓然已有好幾個年頭沒回過老家,適逢春節,方卓然想向陳寶國多請幾天假,回家探望一下已年老體邁的父母親,順便把這些年和家人淤積起來的矛盾也一併化了,人終究念著親情,最無法割捨的也終是那份血親。
陳寶國沒有直言拒絕他,而是轉而在床上變相折磨方卓然,想讓他說出求他的話。
他上下套弄著方卓然的下身,調笑著啃方卓然的乳首,說:“怎麼你現在越來越不濟,做了一次,這裡豎都豎不起來了。”
方卓然失笑:“那不是因為我只剩下了一個腎,你當我還是個完人?”
陳寶國微抬臉看了一眼他:“那怎麼我還是一樣能行,我沒覺得少了個腎,這種事就做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