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訊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但署名卻是顧筠蘭:
我已答應跟尤李回法國,在此之前,我想跟你面談一次,我相信你會露面的,因為你跟我一樣,愛著郅鬱。
莊棲風不確定是哪裡出了差錯,以至於顧筠蘭得出這個結論,但事實上他對此隱約也有所預料,只因女性在這方面的嗅覺總是異常靈敏,現在看見這樣一條簡訊,心知肚明大於驚訝和疑惑。
約定的地點正是他租的地方,商郅鬱對面,趕到的時候,顧筠蘭已經在客廳裡等著他了。
他家的鑰匙曾給過商郅鬱一把,此時此刻,顧筠蘭出現在自己的家中並不會讓他感到吃驚,然而他也很快意識到究竟為什麼顧筠蘭會知曉他曾試圖隱瞞的事,至少每每顧筠蘭在場的時候,他從未表現出他深埋在心底的那份感情,但這不代表顧筠蘭不會發現,因為莊棲風已經看見顧筠蘭手中拿著的那本剪貼簿,正是自己帶在身邊,貼滿了商郅鬱所拍攝的新聞照片的其中一本。
顧筠蘭的臉色並不好,她今天穿的又是一件款式寬鬆的黑色長袖棉質襯衫,襯得膚色愈顯蒼白,襯衫領口很高,她把紐扣一直扣到最上面那一顆,將脖子以下包裹得嚴嚴實實,她見莊棲風進門,便放下剪貼簿,站起來,與他對視。
莊棲風看著此時的顧筠蘭,總覺得她的眼神或是她的神情跟以往所見的那名女子並不相同,似乎少了幾分溫婉,卻多出幾分深沉,少了平日裡的素雅,而多出幾分堅硬。
“你想跟我談什麼?”莊棲風希望速戰速決,他對顧筠蘭的好感,早在知道她欺騙商郅鬱那一刻便已消失殆盡。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只要你的答案能讓我滿意,我就自動離開郅鬱。”顧筠蘭目不轉睛注視莊棲風,彷彿在邀請他進入一場賭局,“這本來就是你想要達到的目的,不是嗎?”
莊棲風不置可否,只說,“你問。”
顧筠蘭早有準備,問出第一個問題,“你來赴約,就是證明我想得不錯,你的的確確愛上了郅鬱,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莊棲風面不改色,答道。“我是。”
“他知道嗎?”顧筠蘭再問。
“不知道。”簡潔的三個字,不見一絲猶豫。
“那麼第二個問題,我要你親口承認,你找尤李來,是不是就是為了讓我離開郅鬱?”說著,她又補充一句,“當然,如果不是,你也可以否認。”
莊棲風心知這場約見顧筠蘭必定是有備而來,也絕不可能像她所說只要他的回答讓她滿意她就會自動離開,而這些問題一旦他承認之後,必然會面臨商郅鬱的質問,那麼屆時顧筠蘭的離開便會適得其反,可當初既然敢做,他就沒有否認的必要,他做決定的那一刻,就對此有所準備,若因為了讓商郅鬱認清顧筠蘭而導致再也無法接近一步,那亦是註定,若然結果不如他所想,反讓商郅鬱更加堅定的與顧筠蘭走到底,而顧筠蘭也因此不再有所欺瞞,那麼他也只能認命,並且默默送上祝福,如此而已。
想到這裡,莊棲風答,“是。”
顧筠蘭對他的回答似也早有預料,神情無動於衷,出聲又問,“那麼下面一個問題,如果郅鬱依然不選擇你,畢竟你是一個男人,你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我只能回答你,我永遠也不會勉強他。”莊棲風一字一句地回答。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顧筠蘭開口的同時,手指慢慢伸向自己領子上的紐扣,“你可知道,你做了一件什麼事?你可知道,尤李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一面說,一面動手將紐扣一顆一顆緩緩地解開。
莊棲風暗暗攢眉,不明白顧筠蘭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是要做什麼,但很快,他就因眼前所見到的一幕而震驚異常,只因這時顧筠蘭裸…露出來的上半身渾身是傷,有被鞭子抽打的痕跡,有被菸蒂燙過的痕跡,更有被繩索勒綁的痕跡,看在莊棲風眼裡只覺得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尤李看起來一表人才,又是一名才華橫溢的畫家,但你知道他華麗的表象背後,是怎樣的齷蹉和無恥?又是怎樣的變態和瘋狂?你將我送到他手中,就是重新讓我回到地獄,無論是什麼理由,你這麼做的後果,都讓我無法原諒。”顧筠蘭敞開自己的衣服,袒露出難以掩飾的傷痕,語調中充滿憤懣,和無與倫比的憎恨。
“這些……難道都是那個人……”莊棲風眉頭深蹙,語意深沉地道。
“你已親眼所見,難道這些是我自己弄的?”顧筠蘭不禁反問。
“所以,你才會逃離法國?所以你才無法正式跟他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