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逝去的光陰,懷念那些白駒過隙般的放肆與純真。
鑽出被窩才覺得透心的涼,穿衣洗漱,一氣呵成。下樓的時候,印風忽然止住腳步。他轉了轉腦袋,四周空蕩蕩。平時總顯得雜亂擁擠的屋子,此刻空曠得可怕。窗簾密密地覆蓋在窗戶上,透不進一絲絲光亮。
和狂歡後的落寞不同,這是一種舉目無親的茫然。
他快步走到臥室大窗前,“刷”一下拉開窗簾。滿目銀白帶著暈眩的光刺入眼瞳。印風眯了眯眼,睜開,復又眯眼,如此重複好幾次。他真的確定,那個站在樓□上覆著一身薄雪的男人,是鍾明。
印風定了定神,摸著有力跳動的心臟,下樓開門。
外面是不間斷的嘈雜爆竹聲,白色的雪花裡滿是煙火的碎屑。鍾明肩上有薄薄的雪層,說明他站那杵著不動很久了。雪花細小,卻仍在飄灑。
印風站門前,看著鍾明衣冠楚楚西裝革履,眉目間帶著慷慨就義般的大義凜然。
印風抿了抿唇,剛打算開口,鍾明率先招呼道,“新年快樂。”
聲線帶著絲沙啞和僵硬,顯是長時間沒說話忽然開口後的效果。
印風笑,“先進屋來吧。”
鍾明很嚴肅道,“我有很重要的問題要跟你談。”
印風莫名其妙,又有些心潮澎湃,“那也先進屋來,外面不冷麼?”
鍾明抿了抿唇,“我們找個地方聊吧。”
周圍爆竹聲帶著迴響飄蕩,印風無奈道,“今兒是大年初一,哪裡有地方給你坐?或者你想一起去公園看雪?”
鍾明趕忙答道,“悅來茶座今天營業。”
印風:“那估計也早滿了啊,得了,有什麼正經事進來說也一樣。”
鍾明肅容,斬釘截鐵,“不行,我定了包廂。你得跟我過去一趟,是很重要的事。”
印風不明就裡,對上鍾明執著而堅定的目光,只得去屋裡拿了外套,妥協道,“走吧,正好我沒吃早飯,去茶樓也不錯。”
又是新年易舊年。街上三三兩兩的都是步行拜親的人,踏著厚雪,一身新衣喜氣洋洋。路上只有稀少的車輛,車身已經覆著薄雪,鍾明保持著二十碼的勻速,小心翼翼地駕車。印風忽問,“你站我樓下很久?”
他沒問“你等我很久?”因為他不確定,鍾明是單純地站在那裡,還是真正地在等他。
鍾明點點頭,表情肅穆。印風幾乎產生錯覺,他們不是在駛往悅來茶樓談那不知所謂的事,而是在前往□待國家主席接見。
鍾明凝視前方問道,“印老闆,我想問你個問題。”
印風:“說。”
“你怎麼看待愛情?”
印風凝滯了一瞬,瞳裡閃過昨夜那猶帶溫度的夢,轉瞬又成了任念風七歲的身影。七歲……呵呵,“愛情就是個J‘8。”印風諷刺地笑答。
鍾明:“……”
接下來的時間裡,氣氛僵滯而沉悶。印風上下瞄了眼鍾明的行頭,心裡隱隱地有些忐忑,又有期待。
終於到悅來茶樓,卻已連車位都沒。鍾明只得把車停在路旁的黃線內。印風下了車,忽然開口道,“或許你應該換個問法,你應該問我,我怎麼看待婚姻。”
鍾明呼吸一窒,快步往前走去。
包廂裡,倆人面對面靜坐,中間的茶案古木存香,茶香嫋嫋,配著幾樣精緻的點心,隱約有君子座談的感覺。
當然,如果印風不把綠豆糕吃得一嘴都是沫子的話,畫面會更美觀。印風咕噥著滿嘴食物道,“我問你,你有過特別尊敬和嚮往的人沒有?”
鍾明不明所以地看著印風。印風斟酌一下,又道,“如果這個人忽然跟你開口示愛,而後你們在一起了,這算不算是愛情?”
鍾明一瞬間表情變得很奇怪。
印風問:“怎麼了?”
鍾明尷尬地開口:“我最尊敬的人是我爸。”
印風愣住,嘴巴蠕動好幾下才艱難地嚥下口裡的食物,終於憋不住捧腹大笑,邊笑邊抽氣道,“操,不是說這種,我是說身邊的,近似於……近似於你嚮往成為的那種人。”
鍾明仔細想了想,認真道,“我的身邊沒有這種人,我就想做我自己。”
印風嘆氣,決定把話題丟給鍾明,“你到底想談什麼?”
鍾明正襟危坐,雙手在衣角處悄悄握拳。“我想了挺久,覺得我應該是個同性戀。”
印風挑眉,“所以?”
鍾明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