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皺了皺眉,嘆氣道,“你啊,真是……以後要多關心關心他,我看那孩子挺孤單的,可見他母親對他沒出多少心思,你以後得擔起責任。”
印風點頭,道,“是啊,他的確挺孤單,而且早熟,你見過哪個小孩兒有他那語氣麼?五乘五都要算好一會的小孩子,卻得對著一家子的人學著戴面具保護自個。”
印風想解釋清楚,但話到嘴邊,卻總不知怎麼開口。小鬼的身份有些特殊,前男友的兒子?的確,和自己長得很相像的前男友的兒子。都說兒子長相隨母,那麼關於喬葉大小姐,又得怎麼解釋?印風頭疼,他不害怕面對鍾明,可他不想重提那段過去。那是一種間接的諷刺,是對他所有付出的否定,提到了會傷心,而不提卻無疑是對鍾明的一種欺騙。
鍾明忽地就把手從方向盤上移開,自然而然地握住印風的手,問道,“怎麼了?”
看他臉色變幻莫測的,時而皺眉時而眯眼,鍾明就知道,這人又在糾結些小問題了。鍾明算是摸透了,印風這人啊,總不經意地就把表情放臉上,有什麼煩惱事卻又都喜歡自己扛。兩人越來越熟稔親密,之前的侷促羞赧一掃而空,鍾明便開始斗膽地時常觀察印風,這不,黑蛟龍自己煩惱的這一會兒,立即就被鍾總經理銳利的眼光捕捉到了。
印風舔了舔嘴唇,反握住鍾明的手,經過昨晚一夜,兩人舉止都自然地親密許多。印風決定實話實說,他信任鍾明,鍾明一定不會對自己的過往太在意,甭管為什麼,他就是這麼信任。
“其實吧,那小鬼不是我兒子。”
鍾明木在當場,嘴巴微張,看看印風,又看看路,果斷地把車停到一旁,拉了手剎就轉頭問道,“你說啥呢?別隨便推卸責任啊,這樣可不好!我不允許!”
印風被他亮晶晶的兩眼晃得頭暈,鍾明猶在義正詞嚴地教育印風,做人要有責任感,做男人尤其要有責任感,這麼小的孩子需要家的溫暖和父母的關愛,前幾年沒能盡心盡力對他好,現在更不能隨便放棄他云云……
印風無力地抬起一掌蓋住鍾明迫切焦急的臉蛋,“停停,你先聽我說,聽我說,別那麼激動。”
感到手掌中的那兩片溫熱閉上了,印風才慢騰騰開口道,“那小鬼吧,任非雲的兒子。任非雲,你見過的,就那在教堂的那次。”
鍾明皺了皺眉,顯然不大能接受,“真的?”
印風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真的。”
鍾明一言不發地啟動汽車。印風一顆心有些顛,抿了抿唇,又補充道,“那是任非雲和當時喬家大小姐的兒子,呃,我和喬葉有些像,我指長相。所以那孩子……”
鍾明忽然問道:“那孩子有五六歲了?”
印風頓了頓,低頭道,“虛歲有七歲了吧。”
鍾明沒說什麼,只是再次拿手覆著那人的。
印風反握住,看著平坦的路面笑著說,“小時候我爸也這麼握我的手來著,每次還特噁心地說上那麼兩句。”
鍾明默契地繞開那話題,饒有興致地問,“你爸都說什麼?”
印風陷入回憶般,咧著嘴角一臉頑皮,“老爸把勇氣傳給你,老爸把智慧傳給你,老爸把健康傳給你……”
鍾明也笑了,緊緊地收起手掌,帶著十二分的小心和溫柔。
回到蛋糕店時也只有下午三點鐘,店門口兩道一大一小的黑影筆直地站著,木樁子般。印風下了車一顛一顛地跑過去,在小孩面前蹲□,樂呵道,“嘿,站多久了?這還沒到晚上呢吧。”
小鬼仰頭鄙視印風,口氣依舊是唯我獨尊,“你管我呢,我就喜歡這個時候來!”
“沒大沒小!”印風拍拍小鬼的頭,和黑山點頭招呼了下,便去開了店門。
小鬼指著隨後跟進門的鐘明,也學印風般眯起眼,質問道,“這個人怎麼跟你在一起!”
印風瞥瞥小鬼,倒了杯橙C遞給他,淡淡道,“看來你記性不錯,記得上次叫過他叔叔。”
兩人對峙許久,印風忽地抬手按在小鬼腦袋上,用眼神示意他做該做的事。小鬼扁扁嘴巴,抽抽鼻子,眼睛瞪得老大,終究心不甘情不願地小聲嘟嚷了一句,“叔叔。”
印風不依不饒,手依舊按著,“要對著人叫,你對著牆誰知道你叫的是哪位?”
小鬼鼻頭紅了,眼眶也有些紅了,想他大老遠跑來只為看這人一次,竟然被他這麼對待,小鬼很委屈,心靈很受傷。鍾明都跟著心軟了,想勸印風算了,卻見著那人固執的臉色,只好繼續尷尬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