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自己一個鍵一個鍵按下去,最後儲存起來的。他輕輕按了撥出鍵——絕對沒有存著騷擾的意思,只是人隨著年齡越大,便也會跟著不可抑制地多愁善感起來。三十多歲對普通人來說,實在還算是壯年,然而任非雲覺得,自己真的是很累了,以至於他看起來比那本來年齡都要老上許多,是一番不惑之年的滄桑感。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任非雲有些失落,有些沮喪,更多的是一種空落,什麼都沒有了似的。他慢慢垂下了手,聽筒裡傳來刻板而沉悶的“嘟——”,下一秒,子彈帶著破空的風聲,穩穩地扎進了汽車的前胎,汽車如秋日落葉般,打著旋兒輕飄飄地飛了出去。任非雲在一片顛簸之中,隱隱地聽見那頭有人接了電話:“喂,請問是哪位?”
鍾明壓在印風身上,停住了動作。抹了把額上的細汗,他有些埋怨地問,“誰呀?怎麼這個時候來電話。”
印風看了看手機,搖了搖頭,便又扔了電話,“不知道啊,沒說話忽然就斷了,大概是打錯。”
64、家庭…1 。。。
印風是被一早上如擂鼓一般的敲門聲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越過鍾明,從床上跳下去,趿拉著厚底的棉鞋磕磕碰碰地去開門。
成俊面色蒼白地站在門口,眼泡還微微地腫著,顯然也是被擾了清夢的疲憊樣,“雲老大出了事,在醫院搶救,你電話怎麼不開機?他現在很危險,而且……算了。你得去場子裡守著,省的鄧明勝趁這時鑽空子,窩裡有內鬼,你提防著點。”
印風張了張嘴巴,眼角還粘著一粒小小的黃眼屎。
成俊用拳頭頂了頂印風的肩膀,用力抹了把臉,“這是大意外,出了內鬼我們誰也沒想到,昨天我們又都在那鬧騰,雲老大他……好吧,風哥,你吃點苦,非常時段,挺挺也就過去了。我現在去醫院看看他。”
印風趕忙拽住成俊,抬手揉了揉眼睛,就見那眼屎終於被蹭了下來,“你等等我,我換身衣服,咱一起去。”
成俊點點頭,邊往外走邊道,“我在車裡等你。”
印風關了門,腳下無根地跑回房間,手忙腳亂地換衣服。任非雲是一座山,不管曾做了多少忘恩負義的壞事情,但他總是那麼屹立在那兒,給人恐懼的同時,自然也給了安全感;而現在,這座山轟然倒塌、土崩瓦解了。
鍾明迷糊中感到身旁的異動,半眯著眼問,“怎麼了?打算上哪兒去?家裡有早飯,你不用出去買。”
印風動作微微頓了頓,整了整領口,他慢吞吞地爬到床上去,捧著鍾明的臉道,“任非雲出事了,現在在醫院,我去看看他。”
鍾明壓根沒想的起來任非雲是誰,張著嘴巴,一副茫然相:“啊?任非雲?啊,是你那個老闆,還是前男友?他怎麼了?”
印風也無從解釋,只是從成俊的語言中感到了事態嚴重,做他們這一行的,第六感總是比女人還要精準一些。扣著襯衫釦子,印風道,“受傷了,在搶救,我去看一眼就成,你再睡一會,沒事的。”
鍾明立即坐了起來,穿著褲衩便鑽出被窩開始找衣物,“我陪你去一趟。”
一人行變作了三人行,印風在車後座裡閉著眼,眉頭微微蹙著,不知道在沉思什麼。成俊發動汽車前淡淡看了鍾明一眼,終究什麼也沒問。氣氛有些沉悶,而鍾明慢慢地抓住了印風的手,在兩人的腿間十指相扣。
印風皺眉靜坐許久,忽然睜眼,對身旁的鐘明道,“我關心他,雖然他對我不好,但是我不恨他,所以不希望他出事。你不要多想,我對他再沒有別的感覺。”
鍾明聽了這話,連連“哦”了兩聲,“我沒想那麼多,聽你說的嚴重,我也就是去幫著搭一把手。”
搶救已經進行了八個多小時,然而手術室的紅燈仍舊亮得鮮紅。阿俊和印風靠著牆站了會,鍾明則跑出門去買三人份的早飯。
待得他們草草吃了些點心,白虎也來了。成俊冷冷掃了他一眼,習慣性地不多言。印風丟了手裡的豆漿杯子,抬頭盯著白虎的眼睛問,“查出誰是內鬼了?”
白虎聞言,轉移了視線看向手術室,“還沒,雲老大他……”
“還在搶救,第九個小時。”印風道,又繼續盯著白虎看了一會,方慢慢地挪開了視線。
印風在走廊裡站了兩個小時,有些氣悶,拖著殘腿走到露臺處抽起煙來。
阿俊又在原地站了一小會,也跟了上去,而白虎依舊一動不動。鍾明這時得上班了,看了手錶一眼,擔憂道,“我待會讓吳經理給我請個假,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