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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的感慨欣慰卻不能假。印風在這喜悅的氛圍裡,開始神魂離體地飄忽。他當眾脫了鞋襪,蹲坐在椅子上,揪著自己被修剪得光禿禿圓溜溜的腳趾甲,笑得跟吸了毒似的。

二胖又是哭又是笑地跟眾人划起了酒拳,嘴裡還在不停地念叨,“不容易啊,我這心情你們不瞭解啊!就跟自己女兒終於嫁出去了一樣……啊呀——”

白虎成俊開始壓著二胖在桌上猛揍,二胖一邊求饒一邊感嘆著,“真是不容易啊……哎呦別打!你們知道,他還把電腦留給了我,知我者莫若風哥啊……”

酣暢的氣氛徹底陶醉了所有人,只有鍾明還勉強保持著清醒。眾人吃飽喝足,作鳥獸散。鍾明丟了汽車,在計程車車的後座裡抱緊了印風,心裡興奮到極點,表情上反而化作了平靜,臉色有些蒼白,手有些抖。而印風半睡半醒,樂的倚靠著鍾明,閉目養神。

於是司機很奇怪地問,“先生,您要去醫院嗎?”

鍾明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報了新房的地址。

司機偶爾從後視鏡裡面看了,就見身後那客人臉色蒼白,抿著嘴唇,眼睛在黑暗的車廂裡閃閃發光的;而那懷裡的男人也是面色蒼白,閉著眼睛沒有動靜,屍體一般。司機一個得瑟,覺得這是遇到變態殺人狂了。

及至到了小區,鍾明抱住印風下了車,司機卻猛地一踩油門,汽車呼啦一下子就衝了出去。鍾明奇怪地摸摸腦袋,很不忿地皺了眉,“他還沒有找我錢!”

印風這時醒了,拍了拍鍾明溫熱的脖頸,“算了,難得高興,就當是給那小子的紅包。”他抬頭看了看高樓上那一扇窗,出門時家裡留了燈光,此刻那暈黃在夜空裡閃爍了溫柔的光芒,“走吧,我們回家。”

鍾明抿著嘴點點頭,“哦,回家。”

任非雲微微前傾了身體,把額頭靠在了副駕駛的靠背上。今夜手底下幾個得力的都去喝酒了,那酒席,具體也說不上什麼性質;勉勉強強,可以稱作喜酒吧,但是任非雲不想這麼承認,於是他索性不想了,按照慣例,帶了一大幫人,巡視著四周的場子。由於阿俊白虎都不在,所以任非雲順帶著也打算去他們的管轄地轉一圈。

他跟那貼身保鏢吩咐了,於是前後四輛車有默契般地發動起來,長蛇一般遊挲而去。

白虎的場子裡有些亂,那些管事的紛紛躲在自己的固定包廂裡喝酒銷魂著。任非雲視察到這裡,終於出了怒氣。他猛然想起和鄧明勝的幾筆交易都是在白虎這裡進行的,所以立即命令那保鏢帶人去取賬本,任非雲自己則是沉默地坐在一個普通小包廂,連酒也懶得喝,只在迷幻形色的燈光裡眯著眼,似是剛睡醒一般——他的傷才好了一小半,正是很忌諱飲酒的時段。

保鏢很快回來了,對著任非雲用生澀的中文報告道,“按照您說的密碼開了保險箱,沒有賬本。”

任非雲在黑暗裡微微睜大眼,忽然站起身對那保鏢低沉道,“走,帶著貼身的幾個兄弟,別驚動這場子裡的人。”

一行人簇擁著任非雲,快速地回到了車上。不用任非雲自己吩咐,司機已經打起火,踩著油門衝出去,速度一點不復剛來時的慵懶緩慢。

任非雲緊皺著眉頭,這讓他的眉間蹙起了皺紋,眼角也微微地褶皺起來。他出了一身冷汗,現在傷口也有些疼痛。這時他壓低聲音問著身邊那保鏢,“我們帶了多少人?”

保鏢立即答:“四十人。”

任非雲點點頭,覺得心跳得快極了。這麼多年,水裡來火裡去的次數太多,然而每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後,膽量都要減少一點。直到現如今,任非雲知道自己不年輕了,時光是最鋒利的武器,在他的心口留下傷疤,這一生都不能再恢復。他不再容許自己出事,因為這產業是用了許多人的鮮血換來,所以他必須支撐著一步步走下去,而此刻,他不聽地咒罵自己愚蠢——果真是老了,場子裡出了內鬼,竟然這麼許久都沒能發現!

既然有內鬼,那麼他的行蹤或許也已經暴露了。此刻只能回家,鄧明勝總不可能呼叫軍隊轟了他的房子,所以家裡反而是最安全的。

車子開得風馳電掣,任非雲手心裡出了些冷汗,肩膀上兩邊的傷口隱隱作痛起來。他注視了一會黑暗裡平整的公路,忽然覺得這條路上有些過於安靜了,在這密閉的時刻,他尤其想聽到有人與他對話。

任非雲猶豫了很久,才拿出電話來。印風的號碼存在第一位——前面加了似乎是心形字元。這舉動無疑矯情而做作,多年以前印風在他手機上搗鼓出這玩意的時候,他委實狠狠地嘲笑了對方;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