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開的溫道方撞個滿懷。
站起來的時候距離太近,他甚至感受到了溫道方的呼吸,正好拍在他臉上,氳出一片紅暈。
宛若唇齒相交,恥得前臺小妹都拿登記冊遮住了臉。
楚春歌來不及看溫道方是何表情,便見到溫道方轉了身朝門外走去。
溫道方說:“我們先去計程車公司?”
才剛剛吻頸相側,此時又道貌岸然,楚春歌心中十分遺憾,卻也只能跟上。遺憾間又聽見溫道方在問:“怎麼一個人來了C城?”
這話問到了楚春歌的痛腳。他不喜歡他的母親,已經到了恨的地步,因此也不想對著任何一人提起她。這恨無處釋放,遲早有一天變成心魔。
臉頰上的呼吸溫度似乎還在,那旖旎曖昧的氣氛只不過從酒店大廳轉移到了車內。楚春歌心下一動,問:“來找你的,怎麼辦呢,溫老師?”
這話不太是楚春歌的風格。
楚春歌的風格該是怎樣呢?內斂的、羞澀的,心思只在畫裡邊表達,越是熟悉的人越是難以剖開心肺。可以向全世界的人宣佈“我喜歡上了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但是一旦有熟識的人詢問“這是誰”,大概又會遭受到無情的鎮壓。
這種彆扭的害羞實際上無用,因為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卻平白給自己貼上某惡劣的標籤。
溫道方並不知道楚春歌的這種彆扭,也不知道楚春歌該是怎樣的。可是他直覺上認為,這句玩笑不該是楚春歌開的,楚春歌在這種事情上甚是謹慎。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春歌。副駕駛座上的人並沒有看他,用側面對著他。楚春歌的側面一直比正面好看,添了一種天真的風情。晶亮的眼神落在各處,似乎並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在哪裡。
溫道方仔細研究了一下楚春歌的神態,得出“那句話是假的”的結論。
這個結論竟然讓他有些不快。他脫口而出:“那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楚春歌被震驚了一瞬,那無處安放的眼神瞬間有了著力點,他看向溫道方。
溫道方說:“如果真的是來找我,那應該首先給我打電話。結果我連你回C城的事情都是從莊楠那知道的。”
這話語氣有些不對。溫道方情商的確是很低的,遇到這種明顯的謊言,他通常會選擇拆穿。因為在他的世界觀中,“真”是最為關鍵的,即使“真”的概念都不明晰。所以他這句只是在表達一種“我列舉證據,以證明你在說謊”的意思。可是說出來卻帶了一種怪怪的味道。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對勁。
很不對勁。
從師妹跟他打電話,他出來了開始,這件事情就不對勁了。他在家改論文,按理說是不會有心情出來接一個不算熟識的人的,可他偏偏出來了。
這種異常代表著什麼,以溫道方那為1的情商,暫時還推測不出來。不過他也沒有在意。世界本身就是規則加例外構成的,這恰巧只是例外罷了。
楚春歌愣了愣,說:“我開玩笑呢……我想看看C城博物館,平常在會展中心,沒時間看……”
溫道方心說:你仍舊在說謊。
心下有些不快。下意識想故技重施,拆穿對方,可是對方話裡是沒有破綻的。不管用邏輯如何推導,依舊也證不出一個偽。
——那我是如何知道他在說謊的?溫道方問自己。
他在自己的整顆心裡轉了一圈,最終得出答案:直覺。
直覺這種東西當然不能作為論據出現。他覺得自己在這一場戰役中沒有武器,必敗無疑。一時間那鬥志偃旗息鼓,劃做萬千的煩惱,鑽進了喉嚨。
那並不存在的異物使得他有些不舒服,溫道方清了清嗓子。楚春歌仍然看著他,似乎是在問怎麼了。
溫道方皺了皺眉,道:“我們走吧。”
兩人先是到了計程車總公司報備。總公司的回覆是會於今晚收班時詢問當值司機,是否撿到了錢包。
事務處的工作人員仔細詢問了楚春歌是否還記得車牌號或者司機名字相貌,以及乘車時間和區間。楚春歌配合得一一作答。
溫道方坐在一邊,看著楚春歌與工作人員交涉。
其實他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他覺得透過這種方法找回錢包的可能性很低,不過楚春歌一廂情願相信,他也並沒有說什麼。
楚春歌在描述的時候,帶著很陽光很積極的氣質,似乎真的對找回錢包懷抱著希望。溫道方想:這是一個理想主義的人。
這個評價下得太過武斷,要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