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思考了一下,說道:“這事我不能做主。展品是最開始就已經決定好了的,是莊老闆報上去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弄。你那真的很急嗎?”
楚春歌沉默不答。莊楠臨走前說了明天還得去看他的。
師姐見楚春歌這個態度,嘆了口氣,道:“要是平時倒好商量,可偏偏是在捅了這個簍子之後……這樣吧,我給莊老闆打個電話,探探口風?”
楚春歌也清楚這個要求很讓人為難,因此並不打算讓師姐去觸這個黴頭。他道:“我打電話吧,事情我有責任,要求也是我提的。”
師姐點點頭表示同意:“你態度好一點,不用惹莊老闆生氣,她對我們夠好的了。”
楚春歌道:“我明白。”
師姐便開門離開了。
雖然楚春歌說了要自己打電話問一問,但其實他並沒有下定決心。正如師姐所言,莊老闆對他們都很好,他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添亂。
楚春歌這樣下了決定,可是手指卻做出了和思維截然不同的選擇——電話已經撥出去了。
而莊老闆很快接了電話。
根據時間估計,莊老闆現在可能剛剛坐上回去的大巴。聲音傳過來,十分疲憊。“什麼事?”
楚春歌道:“您上車了嗎?”
莊老師道:“剛剛上車。你不要擔心,程渡不會被怎麼樣的。”
此時的莊老闆已經平靜下來了,除了語氣疲憊以外,情緒起伏也不是那麼大。
楚春歌道:“對不起,莊老師。”
莊老闆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你也是沒料到,不要太自責了,好好睡一覺,明早還要去會場。今天齊老還表揚你了,不要驕傲,繼續保持。在老人家面前嘴巴甜一點,刷點好感度,對你以後有好處的。”
莊老闆這番話完全是站在楚春歌的角度講的。說實話,莊老闆真的是拿他當兒子在看,在怒氣下去之後,只剩下了苦口婆心。
楚春歌也沒再好意思提這茬,讓莊老闆路上小心,之後便掛了電話。
所以溫道方那畫像還是掛在展廳裡。
可真是有點愁人哦……
這天晚上楚春歌又沒怎麼睡好,半夢半醒,時而覺得自己接到了程渡的簡訊,時而又夢到莊楠打電話來,說要買下他那幅畫。夜裡翻來覆去,等醒來的時候,黑眼圈有一個指節那麼重了。
他找出黑框眼鏡戴上,終於遮住了大部分。楚春歌有點近視,除了去電影院,基本上不戴眼鏡。
開啟手機,裡面一個未接電話和未讀簡訊都沒有,顯然夜裡的都只是幻覺而已。
今天他到的時候,還沒開館。果然是沒有睡好。開門的保安大叔對著他笑,道:“小夥子很勤奮啊。”
楚春歌笑笑,對他說“謝謝”。
又過了一會兒,人陸陸續續來了。師姐專門走到他的展廳,拍了拍他的肩。不過因為有外人在,便沒說什麼。師姐問:“畫的事情怎麼樣了?”
楚春歌知道她在問的是什麼,搖了搖頭,道:“我沒提那事。”
師姐點點頭,隨後便去找主辦方說明情況。
莊楠在吃過早飯後不久也到了。
“戴眼鏡挺帥的啊。”莊楠稱讚了一句,隨後把小籠包遞給他。
不知道是因為莊老闆囑咐過,還是她本來就關心著楚春歌,總之她來的時候還帶了早點。其實不必如此,楚春歌再怎麼說,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人,不至於連這點壓力也承受不了。非得說的話,還是對自己處事不夠周全,而給莊老闆帶來麻煩的愧疚。
即使不吃,他還是對莊楠表達出了應有的感謝。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原因,他總覺得跟莊楠相處有些尷尬。莊楠絲毫不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那天當眾表白的物件就是溫道方。楚春歌有種隱秘的羞恥感,似乎他正暗地裡覬覦著別人的東西一樣。
這種羞恥感伴隨著擔憂在他心裡發酵。他擔憂著莊楠提出要看看他的畫。
這兩天他也觀察出來了,莊楠並不是愛藝術的人,對繪畫風格什麼的,也是一竅不通。因此在展廳裡並不喜歡參觀別人的畫。楚春歌還是擔心莊楠的靈光一閃。
越是擔憂的,越是來得快。莊楠很快就提出建議:“帶我看看大畫家的畫吧?小時候經常看見姨媽畫畫,不過我是沒有什麼天賦啦。”莊楠馬上又開始講段子了:“小時候我爹媽讓姨媽帶我,姨媽把我的腳綁在桌腿邊上,然後就不管我了,自己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