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患著抑鬱症的人,拋棄所有的陪伴,獨自天涯,生死難料,連自己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他逼迫過沈為嗎?曾經做過什麼,非把他逼上絕路不可?
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人,他還憐惜他幹什麼。
一個辜負過他的人,他還憐惜他幹什麼。
這個房子,本來是為他跟沈為設計的,許許多多的細節,現在,只剩下他自已。
他傾盡心力,這是他換來的,物是人非。
吳真突然笑了,到現在,他還是一切如常,這樣很好。
他傾盡心力,這就是他得到的。
一切如常,物是人非。
一支菸抽完,吳真用力摁滅菸頭,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鑰匙。
對著水池,他用力丟擲去,鑰匙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入池水中,擊起陣陣水波。
吳真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小池漣漪漾盡,水面,平靜如往常。
(二二三)
這天吳真上到工作室二樓,看到四五個年輕人圍在一起,小聲的竊竊私語,邊他上樓的腳步聲都沒聽到。
還是鐘意一抬頭看到吳真,輕咳了一聲,那幾個員工才趕緊跟吳真打過招呼,溜回各自的座位繼續工作。
可能跟工作圈有關係,年輕的孩子本來就喜歡八卦,有點什麼外面不知道的花邊新聞,在他們這圈子裡比報紙傳播速度都快。
回到辦公室,吳真著手整理這一天的工作,鐘意敲敲門走過來。
不同於吳真大病後的消瘦,鐘意因為在床上躺了幾個月,人比從前胖了一圈,看著倒是更有親和力。
鐘意把早晨洗出來的樣片拿給吳真看,吳真低頭翻看的時候,鐘意忽然開口,“老大,你知道他們剛才議論什麼?”
吳真頭都沒抬,“議論我?”
鐘意笑出聲,“哪敢啊”,但神色轉瞬變得認真,“老大,小喬自殺了。”
吳真愣住,抬頭看著鐘意,沒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小喬是他們圈子裡一個小有名氣的模特的外號,他姓喬,長的非常冷豔,五官精緻完美的雌雄莫辯,所以,大家玩笑似的叫他小喬,他是個GAY,純零,娘C。
小喬濫交,這吳真知道,他以前拍過小喬,小喬也對他有過暗示,吳真並沒跟他上過床,他從前私生活也不算檢點,但偏愛剛入圈的,乾淨的,對那些比他更不檢點的,他唯恐避之而不及。
但聽到小喬自殺的訊息,吳真還是本能的震驚,他認識小喬四五年了,那個男孩,作為模特來說,吳真還是很喜歡的,鏡頭感非常強,他問鐘意,“什麼時候的事,聽說因為什麼了嗎?”
鐘意抓了下頭髮,嘆了口氣,“五天前,昨天草草辦的葬禮,才在圈子裡傳開,訊息不一定可靠,唉,人都不在了,這麼說他,連我都覺得人情涼薄,聽說,是查出來得了艾滋病,檢驗結果出來當天,就跳樓了。”
吳真的震驚更深,小喬有多大?二十四五歲?他那張美豔的面容在吳真面前恍過,他好像,就是最近,見過小喬,在哪裡?
努力搜尋記憶,他這半年多,沒有找小喬拍過片,但是,那張臉,在哪裡都是不可能被忽視的。
突然周身徹寒,吳真想起來他在哪裡最後一次見到小喬,那天晚上,池濤的那個淫亂的性愛Party!
握住拳頭,緊咬牙關,鐘意是個極機靈的男孩,他一看吳真的臉色變了,已經自悔失言。
“你忙你的去吧”,吳真開口。
鐘意訕訕的趕緊出了辦公室。
他剛關上門,吳真已經拔通了池濤的電話,話機裡女聲單調的提醒:您拔打的電話已關機。
吳真握著聽筒,沉思了幾秒,開啟池濤學校的網頁,在檢索欄裡輸入他的名字,逐條搜尋,終於找到了池濤的課表。
這個時間,他應該正在上課,吳真站起身,毫不猶豫的開車直奔池濤的學校而去。
吳真撲了個空,他到的時候,還沒下課,但上課的老師,不是池濤。
那個男老師知道他是池濤的表哥後,告訴他池老師這兩天身體不舒服,課都是他代的,這個老師很熱心,他把池濤的單身宿舍的位置和房間號,都告訴了吳真。
敲門敲了很久,才聽到那邊有聲響,門開時,池濤站在門裡。
(二二四)
房間裡是肉眼可見的煙霧繚繞,吳真被嗆的咳嗽一聲,他皺眉看著池濤夾在手指間的煙,“怎麼不乾脆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