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嚴啊,你想哪兒去了,我說正經的吶,你說咱倆認識時間也不短了,互相都不太瞭解,要不咱倆互相問問問題唄,可要真話啊……”
對面的人靠在桌邊處,嘴唇緊閉,唇尖兒微翹,
半晌才張了嘴,笑意盈盈的,
“你能再無聊點麼。”
石久神情很專注,一本正經的,
“還行吧,我先問你,你是哪兒人啊。。”
嚴希心頭浮起之前他暗示自己的事,
“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問你幹嘛?”
石久滿臉誠懇,“蔣雲清說你是外地的。”
嚴希想了好一會,給了他說了個地名。
石久眼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結果給了這麼個答案,就扯了扯嘴角,
“哦,那你怎麼想著來這個城市了呢……”
“有朋友在啊……”
“那你媽你爸也願意讓你過來?這要換我家,我媽非劈了我。”
嚴希看著他,嘴角勾的淺淺的,
“恩。”
後又把話轉到石久身上,
“難道你爸很愛管你?”
石久把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
“我沒爸啊。”
嚴希黑亮的眼珠裡滿是嘲諷,
“你快算了吧。”
石久身體後仰,長長出一口煙,
“騙你幹嘛啊,沒有就是沒有,我單親,我媽打小就告訴我我爸掉廁所淹死了,反正甭管他是不是真淹死了,我也一直沒有爸,真的,咱不是都說好了說真話麼,我怎麼哪會騙你啊,”
石久挑了下眉角,
“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啊,哎,你剛才沒騙我吧?”
嚴希彈彈菸灰,“沒有。”
石久目光落在嚴希的手指上,很自然的詢問,
“哎,嚴律師,沒人說你手長的挺好看的麼,手指頭真挺長,不怪是彈鋼琴的手,蔣雲清說你不是彈挺好麼,肯定學了很多年了吧。”
嚴希臉上沒什麼表情,“沒有,我半路出家,哄人用的,其實真不行。”
“哦。。”石久乾笑兩聲,“你喜歡吃甜花生麼?”
嚴希給問的一愣,完全沒反應過來,
“什麼,花生,為什麼問這個?”
“想起來就問唄,你快說行了。”
“不喜歡。”
石久臉上笑著,心裡卻是透心涼,
“那你喜歡我麼?”
嚴希這回毫不猶豫,回答的非常痛快,
“喜歡啊。”
屋裡靜了幾秒鐘,兩人互看了一眼就開始笑,
笑的腮幫子抽筋,笑的毛骨悚然。
連外頭的小王都驚動了,從門口探出頭來,笑著問什麼好事把倆人高興成這樣。
每個人都看起來這麼好,整個屋子都是樂融融的。
嚴希笑夠了,直起腰身,手裡的煙卻不小心掉在地上,砸出微弱的火星。
“太噁心了……”
石久笑嘻嘻的站起來,
“是啊,噁心壞我了。。”
嚴希看他起身就問了一句,
“要走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石久正站在他面前,背對陽光,臉就有點陰悽悽的,
“嚴律師,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格外欠揍呢。”
沒等他說話就轉了身,留一道筆直的背影,
“我得回去上班了,回見哈。”
背後的人應了一聲,但什麼表情就不知道了。
石久氣囊囊的下樓,煩的看見誰都想跟人吵架。
心裡湧起無盡的厭惡,跟吃了蒼蠅一樣。
想著自己長這麼大從來沒像現在一樣覺得窩囊,給個比自己還小的哥們當猴耍。
他媽的,這個逼。
他說的跟自己知道的沒一個對的上的,全是假的。
還能有什麼是真的。
最後那句我喜歡你?
真有意思。
出了大樓石久往車上走,忽然起了一陣風,刮的石久一陣惡寒。
想著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這小子。
不就是玩麼。
反正他這局沒下完,那自己可得陪大律師好好玩一局,
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石久上了車,插了半天車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