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又一條簡訊發來:“吃什麼?”
郭帆這才移動手指回復——越洋長途簡訊一塊錢一條。他大爺有錢有閒一個屁擠三份兒放,貧苦鄉下丫鬟小蓮同學資金緊張,當然得等首長屁放完了,揀緊要的向首長一次性彙報完畢。
他想了想,回覆道:“深夜胸中煩悶,不喜腥羶油膩。故而想吃些清淡的食物,如上海生奸,金絲小姘。”
佟少澤的回覆隔了三分鐘才發回來,上書:“嗚呼!小蓮你將聖人‘食色性也’之古訓於字面上發揮到了極致,孺子可教也。”
郭帆心疼簡訊費,不想跟他插科打諢,專心買他的“食色性也”。
當他拎著大小塑膠袋出沒於食堂往寢室樓的路上時,簡訊又來了。郭帆大罵佟少澤沒眼色,心裡罵了幾句還是沒能堅持到寢室再看,把食物放在了一邊的石凳上,摸出手機。
佟少澤說:“小帆,把東西好好收拾收拾。記住了,後天晚上搬我那兒去住。”
郭帆沉默了一會兒,打字:“走讀不好辦。還有我家裡呢?我平時總回家住的。”
佟少澤很快響應:“走讀的事兒我幫你辦,郭叔郭嬸那兒我去說。你是我從小帶大的,你跟著我他們肯定比自己帶著還放心。”
郭帆氣哼哼地罵:什麼我是你從小帶大的,說的倒順溜。你是我爹還是我媽啊,佔我便宜。
不過貌似也找不到不搬過去住的理由了。郭帆想,怎麼自己就被這男人吃得死死的呢?難道真是因為自己從小被他帶大的??
郭同學苦苦思索,不得其要。末了長嘆一聲,放棄思考如此深奧的問題,還是先解決民生大計要緊。一轉頭石凳上空空如也。往前一看清潔工大叔扛著掃把騎著天藍色小倒騎驢,悠哉遊哉地要收工。小倒騎驢上一堆垃圾頂端醒目的兩包白色塑膠袋,散發著陣陣新鮮地熱氣。郭帆一跺腳,上前追著喊:“唉大叔我那垃圾還沒回收利用完呢!!”
郭帆回到寢室。侯世文同學化悲憤為食量,淅瀝呼嚕與過橋米線抗爭。郭帆當然沒好意思告訴他這米線是從垃圾堆裡扒拉出來的——眼不見為淨。反正就算是掉廁所裡了他也不知道,照樣吃得香。
等侯同學把最後一根米線解決掉,郭帆拿出他奉為珍寶基本處於供起來瞻仰地位的、據說是景德鎮限量版的白色細瓷杯,捏了一小把明前信陽毛尖,滾熱的開水衝下去,放在桌子上:“來,小侯,坐。我們倆好好談談。”
侯世文蒙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非奸即盜的郭同學和藹地把茶杯推給他:“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侯世文警惕地看著他:“這水裡沒下瀉藥吧?”
郭帆溫柔地搖搖頭。
“……春藥?”
“寢室裡就咱倆人,你發情遭殃的還不是我。”郭帆嗔怪地給他拋了個媚眼。侯世文打了個哆嗦:“你別這麼瞅我,我冷。”
“冷就多穿點衣服。以後我不在寢室了,沒人為你抵擋風寒,自己要多多保重。”
“謝謝你一片好心……你說什麼???”侯世文瞪大了眼睛。
郭帆平靜地說:“從後天起,我要搬到一個好遠、好遠的地方去住。”他拍拍侯世文的肩膀:“以後只留下侯二姐你獨守空房,悶坐繡樓眼望京城想你的二哥陸相公了。”
侯世文看了他一會兒,哇一聲哭出來,撲在他懷裡:“嗚嗚……你們都走了……小畢走了,大華走了,現在連你也要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孤零零的人世間……”
郭帆一腳把他踹開:“滾!還活得好好的呢,你嚎什麼喪!”
侯世文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再次撲上來:“小帆你不要走,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麼辦?”
“乖,不要哭啦。”郭帆柔聲摸著苦孩子的頭安慰:“你哭不哭我都得搬走。”
“……你好狠的心!”侯世文爬起來,憂心忡忡,對月長嘆:“真可謂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天要亡我啊!”
“以後我會常常回來陪你的。”郭帆深情款款:“在你空虛寂寞的時候……”
“滾開!那我不空虛不寂寞的時候怎麼辦?”
郭帆不明白:“什麼怎麼辦?”
“陸隨雲啊!”侯世文哭喪著臉:“寢室就剩我自己了,那神經病還不一天打二十五小時的騷擾電話!”
“我以為,打騷擾電話還是小事……”郭帆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侯世文同學望著他那深邃的眼神,頓悟了:“你是說,他利用職務之便,三五不時到寢室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