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支吾吾,沒料到這件一時興起的事竟成一顆大炸彈。
“警官,那個關於偷錢買小烏龜的故事,你一定也聽過吧?”蕭飛用嘲弄的口吻說,“
這個故事另外一個版本,主角是一隻小狗。”
鍾洋終於被徹底激怒了,臉氣的通紅,丟下我就走。我意識到房間裡只剩我和蕭飛兩個
,嚇得一哆嗦,忙爬起來去追鍾洋,才到警局門口,就聽見他發動摩托的聲音,出去時已不
見他的蹤影。
我被丟在路邊,發了半天愣,忖度半晌還是決定去求鍾洋。
鍾洋和蕭飛誰的心腸軟,一目瞭然。
我沒有帶錢,又不敢行竊,生怕出什麼意外罪上加罪,無奈之下,只好步行走回鍾洋家
。按門鈴的時候,我又用手堵住門鏡,怕他看到是我,不給開門。
可惜沒用。
他開啟門,看也沒看就把箱子和PaPa塞進我懷裡,然後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我抱著PaPa,在公寓門口傻站了一會兒,心想,現在要走回C區自己家,估計要走到天亮
。況且一路上危機重重,隨時會有蕭飛杜重前來尋仇,不如守在這裡,若有危險,鍾洋總不
會見死不救。
於是我坐在箱子上,摟著我的PaPa,朝著路燈發呆。
真冷……
我把PaPa抱的更緊了。
這個沒出息的PaPa,虧我養了你這麼多年,還是要我抱在懷裡,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
大到可以抱住我!
好想念啊……溫暖的懷抱……不論是蕭飛還是鍾洋……
像是在呼應我的心聲,一輛車嘎的一聲停在我的面前。我認出是蕭飛的保時捷,一個機
靈的從箱子上蹦起來,撲向身後,拼命敲門,聲音異常恐懼:“鍾洋!快開門!救命啊!救
命!”
門呼拉一下開啟,鍾洋出現在門口。我還沒來得及抱住他,他已經看到我身後的蕭飛,
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我的心霎時絕望,慢慢轉過身,看見蕭飛靠在車上,冷冷看我,看得我頭皮發麻。
“你、你怎麼出來的?”我想轉移他的注意力,可是牙齒打戰,結結巴巴的。
“如果我想出來,自然有人願意從被窩裡爬出來給我開門。”他輕描淡寫的說,語氣輕
蔑。
我見他不提老賬,情緒緩解了不少,壯著膽子湊到他的身邊,討好的笑:“到我家去吧
,我烤蛋糕給你吃好不好?”
他不置可否,幫我把行李搬到車上。我抱著PaPa,坐到他旁邊的位子上。
他並不急著發動汽車,探身為我扣好安全帶,卻沒有立即坐回去,兩手和座椅形成了沈
重的壓迫感,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他額頭和嘴角傷。
他深深的,深深的盯著我的臉,深的像凜冽的冬夜,忽然幽幽的說:“小安,你為了他
可下了不少功夫呢。”
我低下頭,不敢再看他,也不敢讓他再看我。
他放開對我的禁錮,啟動汽車,不停的加速,加速,快得讓我以為自己發了瘋。
我把頭深深的埋在PaPa的肚子上,逃避著如潮水般上漲的傷痛。
那不是我的傷痛,卻一直無情的拍擊著我心上的礁石。
車悄然停下,蕭飛把我從車裡拉出來。我向左右望望,發現是酒店的門口,奇怪的問:
“不是說去我家?”
“你家?”他不客氣地打斷我,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哪有什麼家,你不是早
就被扔掉了嗎?”
窒息。心臟在跳,全身的每一個脈搏都在跳。跳得那麼用力,彷彿就快從面板裡衝出來
似的。可我卻像一條被人從水裡撈出來的金魚,奮力的張大嘴。
周圍都是空氣,我卻要窒息而死了。
蕭飛的臉上,眼裡都蒙著霧,變成模糊的一團。我被他扯著,塞進電梯,再推進屋裡。
恍恍惚惚,直到他來搶我懷裡的PaPa,才猛然醒悟:“不,不要!我要回家!”
我抱緊PaPa,要往外跑,被他抓住,一巴掌打倒在地上:“回什麼家,你的家就是我的
床!”
他冷酷的臉上,幾乎結出冰碴來,又過來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