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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不同。看,隨手拈起一塊,四邊都有凹凸錯位,但偏偏邊框部分的拼圖,每一塊總有一邊是平整無缺,所以很容易區分出來。將這些異類抽出,先砌好四邊,看清了大局,就能逐一解決其他部分。」

戴志將一片片小得像指甲片的拼圖捏在手裡把玩,說 :「異類,是的異類。它們與普通的不同,一眼就能教人看出分別,所以要下手就要先選它們。那麼,做一個平凡的、普通的才是無敵,因為世界上有太多普通平凡的事物,人一旦融於其中,便混出一副與旁人無異的面孔,消去了差別,就能自保。」

「然而,你看,」陳心又拿起兩塊拼圖,分別置於兩手掌心中,說 :「縱然每一塊拼圖看起來物相似,但它們每一塊都不同。在同一副砌圖裡,不可能有兩塊完完全全一樣的,因為它們必定只有一個能夠完美嵌入其中的位置。你看這兩塊 : 驟眼一看似乎一樣,都是黑藍色,但左邊這塊的顏色是由左至右變淺,而右邊那塊則全塊深黑色。而且,左邊這塊其中一角的凸出位,較右邊那塊略大一點。這種分別十分微細,不加以注意就永遠留意不到。」

他深深看著戴志的臉孔,說 :「正如人一樣。世上有六十億張面孔,當中必然有幾十張、或者是幾十萬張面孔是十分相似的。但有心人願意在其中一張臉上多花時間與心機,慢慢的將眼前這一張臉跟其餘幾十張臉的分別看出來,到了那個地步,就算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都能靠一雙手摸出那張臉來,或者能靠一個鼻子分辨出那唯一一種自己記得的氣息。」

「那豈不是要找很久?」戴志看著那一盒拼圖,手像一隻鐵鑊鏟,炒起一堆拼圖,又讓它們流沙一叟自指隙間滑回盒中。他說 :「這裡有二千塊拼圖,就當一塊拼圖至少有一百個『兄弟』,但當我拼到某一個位置時,要立刻找到契合的那一塊也是不可能的。第一次,拼錯了,第二次又錯,或者拼錯幾十次,到了一個地步就連那些一早嘗試過的拼圖也重回到手裡,又一次次地被強塞入同一個錯位,還是找不到。不試多幾次,如何知道哪一塊才對?」

陳心捧起整盒拼圖,揣在懷中,比女人揀菜還認真,逐塊拿起來審視,不知挑到第十幾廿塊時,就將其中一片不起眼的藍色拼圖拼於左方邊框的其中一片,兩片拼圖的錯位就吻合了、互補了,即使指頭按住它們兩塊,輕輕往反方向推移,也不能將它們分開。好一對神仙眷侶。

「看,」陳心瞄了戴志一眼,含笑說 :「在選擇的時候用心一點,就能一擊即中。選一次就好了,覺得是那一塊,就是那一塊。」

「拼圖不好玩,多悶。」戴志笑開一張爽朗的俊臉,搶過陳心的盒子,蓋上一盒讓人眼花撩亂的拼圖,纏著陳心說 :「心哥,明天陪我出街行一下,我想看手機,又想去商務大眾打書釘,最近出了本攝影雜誌,挺好的。行完之後,夜晚去食上海菜,好嗎? 紅油抄手、酸辣湯、擔擔麵……光想一下就流口水了。我們不去太貴的店,我知道舊墟有一家很好吃的街坊式上海菜館,叫做什麼『豆漿大王』,名字很好笑,倒是好食夾大件。」

「明天不拼,可以,後天再陪我玩拼圖。一個假期要拼好一副二千幾塊的拼圖,不容易,大概做不到。」

「做不到就算了,做其他更好玩的事情。」戴志摟著陳心,將他壓在地板,如狼似虎的向他索吻。兩個大男生衝動又莽撞,緊貼著的下身布意無意地廝磨,擦出一陣悶熱得燒心的火。

「我說過人有時候必須要堅持做好某件事。」陳心以額抵住戴志的,眼睛與眼睛進行一種比接吻更親密的交流,陳心半垂著眼,眼睫毛撩撥著對方的,他輕輕吻了戴志的鼻頭,低說 :「不想放棄,不想拋棄或被丟掉,就要垂死掙扎,去做一些無法改變事實的努力,好讓自己的心好過一點,好讓自己還有機會等待奇蹟。」戴志閃避,臉上隨即閃過一瞬的屈辱,覺得自己一閃躲便等於向人示弱。

陳心瞭解他 : 戴志最怕旁人對他溫柔,確切來說是以體諒或包容的態度對待他,他寧願別人待他壞,那他就能嘻嘻笑地馬虎應對,無須在別人的生命裡留下一道過於深刻的刀痕。

所以陳心才對戴志溫柔。

「奇蹟並不會出現。」戴志說。

「那是大家都知道、而又不忍去點破的事實。」陳心笑不出,他被戴志那雙蘊含精芒的眼睛吸入去,惘然看著戴志支起身子,乾脆地脫去上衣,露出那黝黑健壯的體魄。在每次做愛前,戴志總會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劍眉帶點無奈的低垂,卻又帶著一副明察秋毫的臉容,掌控陳心的情慾與高